艾茉·弗兰卡的第十七次求婚1

序章
这是一座地方不大，但能容得下一张病床的小诊所（也许当地居民都对此津津乐道），角落里衣架挨着台秤，柜台里不拥摞地摆着常见药物，形似耶稣的雕像被摆在柜台上。
店门开着，于是有一群熙熙攘攘的人拥簇着将某个身着白色礼服、手握玫瑰的男人抬到了病床上。
他们声音很大，不单是传唤医生，更多的是和那男的搭讪些什么。他们打开他的上衣，又给他系上。他们试图扶他坐起，又或者相反，让他重新躺下。其实人们做这些不为别的，就为了度过那懒惰的医生到来之前这一小段时光。
叫黄药眠的医生终于出来，他揉了揉眼睛，听诊器装模作样地挂在脖子上，惺忪的表情让人怀疑他甚至昨晚睡觉也没有脱衣服。
“怎么回事？”黄药眠问。
那男子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嘴角渗出些血。解开衣服扣子，胸口有好大一块淤青，可是不知是疼还是怎么着，他那只紧攥玫瑰的手，还死死压着自己的胸口。
“额，大概是骨折了，”一个同样西装油头、三四十岁的男人用粗犷的声音说，“当时‘啪哧’的一声，那新娘就照着他的胸口给了一锤子。”
有人说新娘是无意的，因为她不知道那是真锤子；又有人说新娘是故意的，因为她该知道那是真锤子；又有人说新娘是故意无意的，因为即便她不知道那是真锤子，也不该下手那么重。种种种种，可医生也不是什么喜欢查三访四的角色。
“这东西就不能拿开吗？”黄药眠试着扽了扽那束玫瑰，知道是不可行的。
“他这是想压死自己啊。”他走出人群，人们让开道来，倏的没有了声音。
他翻出绷带和锯子以及长久不用的夹板。在胸口位置钉了两下，觉得不合适，就再拆下来再钉，反复了两三次，直到不会晃动。然后又拆了钉了两三次。
救护车终于来了，人们热情洋溢地将男子连着那张床抬上了救护车。他的手和胸口终于被夹板隔开，只是还死死攥着那一小截茎。
黄药眠终于可以再次老老实实被被窝吞噬，倒是诊室的台子上，耶稣的旁边，多了一束被锯短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