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试炼场#天欲雪（二）

大寒之时，朔风呼啸，天地混沌。
小二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关了铺子，从柜子里拎出一壶黄酒，下厨给老头做了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玲珑葱花几点，缀在雪白的面条上，香气氤氲间模糊了视线，模糊了窗外凄厉的风声。
老头扒拉了两口面条，点了点头，破天荒地笑着说了声“不错”。
小二一怔，也跟着笑了笑。老头性子古怪，寡言少语，唯一的喜好就是喝酒，堪称每日无酒不欢。酩酊之时不经意间吐露些只言片语，都是些老生常谈的故事，什么江湖路远，意气风发。小二也不以为意，只是记得老头睡了之后把他扶到床上盖好被子就好。
可是今晚的老头，似乎跟以往那个老酒虫不太一样。
老头喝光了最后一口面汤，舔了舔嘴角，看了眼天色，转身到门后拎出一根被灰布包裹的棍状物，仔细地擦净灰尘，轻轻摩挲着。
小二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并没有什么言语。他自小被老头收养，虽说天性朴实，却并不愚笨。多年相处间，他知道老头一定有一段不同寻常的过往。只是老头不说，他也不会去问。
对于寻常市井小民而言，这般当垆卖酒的平静生活，已是莫大的幸事。
“小二，跟我出去见个人。”
老头说完，就把那棍状物背在身后，推开了门，小二急忙抓起一件厚实衣服，跟在老头身后。
“有个比我还老的糟老头子欠了我东西，今日带你去要回来。”老头说道。
“今日？洛老，今日大寒，家家过节的日子，就这么上门讨帐…”小二有些奇怪，老头向来不管酒铺账本，又如何知道谁赊账未还？
“去了便知。”老头话音未落，半截破袖骤然炸裂，一股无法言喻的意境油然而生，方圆丈许之内，朔风不起，万籁无声。
背后的灰布也随着袖子一同炸裂，一柄仅余大半截的长剑激射而出，剑身古拙，比寻常的制式长剑略厚一分，却窄了半指，尚未开刃，活脱脱一根细长的烧火棍。
“走了。”老头把残剑一抛，仅剩的左臂隔空一抓，抓着小二的肩膀站在剑上，在小二惊恐的眼神中破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