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尚武（终）(5)

季逢泰去世后，尚武住回大宅，将花园子改成教徒弟的敞厅，自己住在上房北屋，管理家务。
崇文绕过她们，奔自己屋去，见厢房灯亮，不由得热泪盈眶。
季文氏坐在床边，见窗子吹开了，便起身去关窗，只见窗户那里站着一个人。
双手不住的颤抖，捂着嘴啜泣。
“是你吗。四爷？”
“是我。”
门儿外，帘儿前，冷月乍暖。
季文氏拥进崇文怀里，小声的哭着。
“可苦了你了。”崇文紧紧抱着他。一个妇道人独自理家，可想而知有多难。“我错了，媳妇儿，我得好好对你。”
“有你一句话，我受多少苦没事儿。”
“孩子呢？都睡了吗。”
“刚睡下，你别吵着他们。”
“你说了我死了吗？”
“我能这么说吗，我说你去个地方，得几年才回来，叫他们等着。”
崇文不愿吵醒两个孩子，轻轻的走到孩子床前，两臂有些发颤。孩子呼吸均匀 ，在梦里嗬嗬笑着，煞是可爱，看着看着，崇文两眼不禁涌出泪水。泪水掉在孩子的脸上。
丰庆的小眼睛吧嗒吧嗒的睁开了。但似乎还在梦中一样，迷迷糊糊的。
崇文看着他，笑了笑，道：“丰庆，爹回来了，你知道，爹可能有时候会离开你一会。”
崇文把身子一缩，在丰庆眼前消失了，丰庆眨了三下眼睛，崇文又到视线中，“但是我会很快回来的。可能有时候走的时候会长一点。”
崇文蹲下去，丰庆眨了六下眼睛，崇文起身道：“不过我终究是会回来的。”
丰庆好像懂了似的，点了点头。
崇文走准备走出去，道：“我去看看文婷。”
季文氏拉住崇文的手，道：“戴上。”说着将一只白玉做成的平安扣系在崇文的脖子上：“保你平安的。”
四目相对，崇文握住季文氏的手。季文氏低头道：“这些年最苦的怕就是文婷了，她才是苦命的人。”
“你放心，谁害的，我一定找回来。”
“我不论你找不找。”季文氏泪光点点，脸上像是滴落水滴的湖面，一阵涟漪泛起。捂着嘴，小声抽泣道：“我不论你找不找，你都得给我整个儿回来。你要是敢缺了哪儿少了哪儿，……我……”
“你放心，我一定回来。”又觉得不放心，将李成亭给他的毛瑟手枪交给了季文氏，“你拿着这个。先把弹夹打开，把子弹压上。然后对准了，扣下扳机就能开枪。”
崇文演示了一遍，季文氏细心记住。又掏出装着二十颗子弹的袋子一同交给季文氏。
“学会了吗？”
“会了。”
“子弹有二十颗，防身够用了。我短则一二天，长就三五天回来看你。”
“我知道，你放心去吧。”
崇文恋恋不舍的离去。
那一轮明月，斜挂树梢，当时万籁无声，花阴洒满石阶。凉风阵阵。
刚一回头，季文氏拿着一件披风跑上来，“快披上，外边还冷呢。”
崇文接过披风，二人一看，脸上都有泪痕。
绕过活廊，一处厢房内，灯还亮着。里面传出一阵阵轻轻拍打的韵律和安眠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