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湮唱樱花歌（三）(10)

少女点了点头，我看得出来她差点翻了个白眼。
“哦，好吧。”
随后，她冷不丁地把石头砸到了我的太阳穴上。
“啊！疼疼疼……！”
脑袋里面传来嗡的一声闷响，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脑袋边一股温热袭来，一下子就打湿了我的头发：“我说，你下手轻点……呸——下手重一点！给我个痛快！拜托了！”
而听到我的话，少女则有些吃惊地望着自己的手腕，表情复杂。
“……怎么啦？”我看到少女的脸色阴沉，似乎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
而少女颤抖的手腕则是在解释着一切。她咂了一下嘴，用手解开了衣服的纽扣，露出了光滑稚嫩的胸膛，而在那里，如纹身一般妖艳的樱花正在慢慢凋零。
“……完蛋了……”
我和她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3
“能不能借我床被子？躺在地上好冷啊。”
我倒在冷冰冰的石板路上，侧着脑袋看着少女惬意地蜷缩在被窝里，沐浴在阳光下。
“不要。我都说了我不是个喜欢分享的人。”
“……真是自私的女人啊。”
“我不是自私——我只是‘不无私’。”
时间从少女开始凋落已经过了半个钟头，她的身体也渐渐地不能行动了，而我的胸口的灼烧感已经传到了喉咙。现在我每说一句话，都仿佛有人在拿着烙铁塞进我的食道里面，每一次呼吸我都能感觉肺部的每一根支气管都被谁塞了钢针。
好在我已经有所“预习”， 过这种痛苦，虽然只是在防空洞里耳濡目染，但我也知道死于樱纹症的家伙都会会发出受到火刑一样的惨叫，也算是多少有了心理准备。这样想想，身体竟然好受了些。
 “……结果，到最后还是落得这种下场吗？”
我自嘲地笑了笑，望着讨厌的太阳。
“呐——你现在肯定很痛吧。”少女的声音传来。
“这不是废话吗……要不怎么说是我们最不愿意接受的死法呢。”
非要形容的话，就仿佛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被烧坏了，并且这些神经都在不断重生，让痛苦无法得到间隙，也不会因为时间变长而觉得麻木。
“……是嘛。”少女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问了一个有些奇怪的问题：“我说——你有后悔过从这个世界出生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啊……”
“因为我觉得你这一辈子活得肯定很痛苦啊。”少女说：“都读完了大学却没有什么过人的成就；甚至没谈过恋爱。这几年也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杀戮生活——根本就是个再失败不过的人生啊。”
“……你这句话真的适合对一个弥留之际的人讲出来吗……”
不过，和少女相比，我或许的确不是那么走运吧。
我望着苍茫的天空，望着那些慢慢汇聚起来的云彩，空洞的脑海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你说——待会儿会不会有什么奇迹发生呢？”
“奇迹？什么奇迹啊。”
我朝着天空露出傻笑来，试图以此让身体的疼痛得到些许缓解：“说不定我们最后会得救——说不定在这个世界的地下有一座免于浩劫的都市，那里的人们躲过了地面的暴乱，并且研制出了疾病解药，在返回地面生活的时候顺便发现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