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林】【神兽饲养法则3】

那一夜，整个城市都被暴雨席卷，雨水在玻璃窗上流泻成瀑布。
他不知此时此刻是梦还是醒。雷声混沌，透过虚掩着的窗帘，白光掷在地板上，又瞬时消失在地缝深处。分明没有风，窗帘轻微晃动，似乎有个虚无缥缈的影子在地板上游弋。
他无意识地半眯着眼，一团光晕挤入眼角的罅隙，刺得双眼微微生疼。适应了并不太亮的光线，他缓缓睁眼。那一团光晕打在乳白的瓷砖上，三面都映出水汽朦胧的光。他忽然发觉，那越发清晰的流水声并非来自窗外，而是来自浴室。
帘子仍旧没有拉上，透过玻璃墙壁和附着其上的一层薄薄的水汽，他看见了郭麒麟原本光洁的脊背，隐约生出细细的青色花纹。
他以为自己没看真切，不自觉地揉了揉眼，起身挪到床沿。浴室里热意蒸腾，人影越发模糊，他越是看不清。少年就这么一动不动地仰头迎着花洒的水，忽而扭头看向他，目光对上的一刹那，对方的眼瞳金光流泻，他不由得浑身一颤。几乎是同一个瞬间，浴室的门如同被什么气流轰然冲开，玻璃后方空了，而整个房间都沉没在青铜色的游弋光斑中。
有什么气息擦过他的身后，他还不及回头，或者说是不敢回头，一阵惊雷忽而把天空撞碎，白光瞬间把整个房间映亮，而那个浑身布满青鳞的身形就映入他的眼中，鎏金的巨大瞳孔直视着他，眼瞳瑰丽地流动着光。
他醒了。
脑海中的碎片来不及整合，他闭着眼整理思绪，睁开眼从被窝里探出来，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梦境。屋里的窗帘拉着，浴室门也关着，小孩儿还在床边的地铺安安稳稳地沉浸梦乡。
他起身换衣裳，去浴室刷牙，回身看淋浴的隔间，地上是干的。
刷完牙洗完脸，他从浴室里出来，正好郭麒麟也醒了，像早春的睡鼠出窝，甩了甩一脑袋顺毛。白T过于宽大的领口，露出少年好看的锁骨。
“您醒啦？”小孩儿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爬起来叠被子。
“没事儿，你慢慢来不着急。”他说着，目光落在小孩儿的后脖颈上。昨晚那儿分明是有青铜色的花纹的。
说是个梦，未免太过真实，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人是很容易遗忘梦的，可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楚。
郭麒麟在浴室里洗脸，把脑袋往脸盆里一沉。他拖出床底下的行李箱收拾东西。
昨晚他就跟小孩儿说好了，让他去自己家做家务，就当是给他打零工了。其实他家就他一个，压根儿不缺人。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收留这小孩儿。不为别的，只是觉得孩子身上的气息过于熟悉。
去楼下自助餐厅吃了早点，俩人拖着行李箱坐车去火车站，他刚在网上订了回北京的票，就接到了电话。
“喂，阎老师吗？”
“哎，是我，怎么着？”
“您收到信息了吗，我等一晚上了，您怎么还没回复啊？”
“啊？什么信息？不好意思啊，我昨晚儿手机没电了，一直没顾上充。”
“那我先跟您说吧，下午四点之前到山西汾阳，开会的具体时间地点您一会儿仔细看看文件。”
“汾阳？去那儿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