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的猫【三】【新兰同人连载短文】

【三】
雨声淅沥。
毛利兰趴在她屋子的窗台上，静望那一帘雨幕，兀自垂眸。目光游离间轻轻绕上门前那一株盆栽，于是凉凉眸底便悄然余了些温度。
——那是一株被她从生死关头救下的生命。
不久前是难见的干旱。小手一把拭尽脸上的汗珠，一阵热风抚面，纯净的眸底便无意撞入了它几近萎蔫的模样。
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抨击了心底，一霎那，引起千万倍的共鸣。
神情恍惚。
待她回过神来，却才发现自己方才回屋取了水，现在正兀自杵在那株芽前。
稍稍抬手，那一颗颗水珠成线，清凉的泉流刹那便倾涌而出，滋润了那已炎热难耐的土地，以及那株小小的生命。
她蹲下身，眼底映出那水滴顺着蔫黄的叶片滚滚滑落，从那细弱的叶柄，到它的每一根脉络，再到微曲的叶尾，最后悄然坠入干涸地面的情景，她的心底便蓦地生出了些不知名的东西。
自从她搬来亲戚家的这几天，她却不曾受过什么优待。虽说是血缘上的亲戚，可这所谓的同源却也太过遥远，基本都是些本该此生不见的陌路人，仅仅是因为外婆的缘故而勉强联系在一起罢了。
她住着最破旧的小平房，用着最简陋的屋内陈设，除了一日三餐以外便不再见过收养她的那户人家。
屋上的瓦早就破了好几处，却从没有人说要来修补，于是每每逢上雨天，她便也只能拿出好几只小盆接雨，闭了门窗，蜷缩在床上，默默祈祷雨势褪去。
也罢，在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以后，还能够有这样的一个栖身之所，即使这般简陋，却也应该感到知足了吧。
只是在看到了那株孤芽，伶仃一身在那片荒芜的土地上，坚持着生命的顽强，她的眼底突然却泛起一阵酸意，眸中隐隐有些什么在作痛。
记得前不久，这里还有些绿芽的，现在怎么又都不见了呢……
同样的曾经拥有，同样的如今不再。
再没有什么相伴，却只有那一方旱地，是它唯一的依靠。
「呐，你也一样吧？」
她在心底的一团乱麻中，紧紧拽住这独独一条声音，似是世间能让她栖息的最后一处稻草。
水珠在褶皱了的叶面上粗粗滚上一番，染了些尘世的心酸与无奈，然后匆匆便离开，不留下任何念想，坠入尘埃，消散在了干涸的土地中，空空余下那星点大小的水渍，才证明着它是来过这里的，它也曾走过这么一遭的。
可是不久过后，也会消失的吧？
就连这点痕迹，也不肯留下。
「呐，她……外婆她，不会这样的吧？呐，不会的吧……」
她紧紧咬着嘴唇，努力舒展着怎么也舒展不开的眉头，勉强露出一个任谁也不会相信的笑容。
「呐，不会的，对吧？」
闷热的风席卷着世间的烦燥，不由分说地拥进她的脑袋，带着人间千万种杂音，却独独寻不见给她的应答。
似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压抑而不露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