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尘（一）

十一月已至，长安城上空随意飘起几片雪花，凛冽的风吹刮着。随看东边的太阳照常升起，人们纷纷开始买卖。街上逐渐传来不同的吆喝声，嬉戏声，吵闹声此起彼伏，长安城开始一天的热闹。
此时，城门口一人长身直立、白衣胜雪如谪仙般，他凝视着长安城的城墙，双瞳不轻意间过一丝悲痛，袍袖下的手微微颤抖着，最轻吁了一口长气，牵马缓缓进了城门。
“长安，我回来了。”男子无法抑制内心逐渐鲜明深刻的情感。时隔多年，还能回到这个充满美好回忆的地方。一幕幕城中景象映入眼帘。细看，他的眼眸里溢满了悲伤。
莫辰，我回来了。
行到一处酒家前，他疾步走进。待得酒菜端上，酒中还浮着几粒梅子。男子端起酒杯，微抿一口，目光看向远方，陷入深思。从前，两个少年在饮酒谈笑，好不快活，如今，少年长成了青年，却只剩他一人在此。孤零零独吟，好不凄请，往事似乎历历在目。
热悉的方向，热悉的青石板，路的尽头是一座古朴简单的老宅，门口一名老奴在与其他仆役低声交谈着什么。男子看到远处的老人，思念再次涌上心头。当老人回过头发现白衣男子的瞬间，老人瞪大眼，似在确认。
他一路向对方奔去:“小少爷，是您吗？”他头往对方身后看，似在找着什么，后有些犹豫地说，“莫公子没有一起和少爷回来吗？”男子没有回话，老人正讶异着，一抬头正好撞上男子黯然的神情，老奴知趣地没再说话，只是领自家少爷入府内。
老奴突然转身，恭敬地询问道：“少爷，您回来，老爷知道吗？”
男子摇了摇头，似随口提及:“爹他近日身体可好？”
“老爷除却上月吹风着凉，身子骨还算硬朗，少爷您不必担心。”老奴激动地说道，“您回来老爷定是高兴的。”
“嗯。”男子眼睛触及路旁一棵梅树。看者树上红梅几点，不禁忆起过往，心中暗暗感叹:“物是人非！”
他爱十里厚雪中独树枝头的红梅，他爱在树下与自己小酌那陈年一酿的烈酒，也爱风雪中自己弹指间漫开的清越琴音。两人在树下漫谈风花雪月到天下大事。
他怀念地抚着树干：“又一年了啊。”
“骅儿！”
“爹，我回来了。”男子回头看见父亲的瞬间，一阵苦涩涌上心头，喉头一梗，险些说不出话来。
与儿子多年未见，如今见他长成归来，老人再也无抑制内心压抑已久的情感，不禁老泪纵横，只说着：“回来便好，回来便好。”骆梓骅轻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平静一下，骆老爷携他到桌旁，细细问起他这些年的经历，对方也一一作答，只是问问起莫尘时，他迟疑了片刻，才轻声说出，等他述说完毕，眼角已是泛红。往日的沉稳皆已被他拋至脑后，少有的显出了几分脆弱，却始终红着眼，攥紧了拳。
听完老人心中也是一跳，随后心疼地看着儿子。
“唉，都过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