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修】红伞(4)

“小妹妹，你还没成年吧？你们家有大人吗？”
“没……”苏沐橙话还没出口，叶修站了起来，“有，还有我。”
“你们是什么关系？”
关系吗……
叶修大脑空白了一瞬。
他和他的关系……从朋友、同居人、暧昧对象，一直到恋人。
“我是……他弟弟。我成年了，几个月前刚好过了十八。”
护士没有多问，直接说：“他被送到医院的时间太晚，现在情况非常危急，通知书在这里，家属签个字吧。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叶修的脑子里突然“嗡”的一声，一瞬间像是被冲击波扫荡了一遍。
苏沐橙焦急地跟那护士说着什么，眼中不断地流着眼泪，面色半是不敢置信半是痛苦。
她们具体说了什么，叶修听不太清。他觉得所有的声音都离自己好远。一颗心提得高高的，在他嗓子眼乱撞，却就是无处安放。
为什么上天要开这样的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笑。
为什么，偏偏是他？
我们都说好了要一起登上巅峰。我们都准备好签约了。我们……不是还有很多的时间吗？你不是说了，人生的路可是很长的吗？
我是在做梦吗？等我睡醒了睁开眼，是不是就能看见他，还好好的，什么也没发生，像往常一样听他笑骂，被他叫起床，还能吃上他做的早饭，还能和他再打几局荣耀？
叶修失了魂似的签了字，然后愣愣地坐在凳子上，眼前的世界仿佛蒙上了一片猩红，所有的感觉都有些迟钝了，他突然觉得这世界没有一点真实感。随后，他把脸埋在双手之间，任自己的手狠狠地按压着。
护士得到了签名，转身回了手术室。
苏沐橙看着手术室上亮得刺目的“手术中”，红色的光像血一样，让人压力顿生。她不受控制地抽噎起来。
苏沐橙回头看着叶修，手抬起又脱力似的放下。“叶修哥，哥哥他、他要是……我该怎么办啊……”
叶修抬起头看着她抽泣的样子，那声音通过他的耳膜直闯入神经，脑袋一阵钝痛，稍稍叫他唤起了一点脚踏实地的感觉。叶修深吸一口气，把这个小姑娘抱进怀里。“没事的。没事。他不会有事的。”这是在安慰苏沐橙，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叶修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还有沐橙在呢。”他后知后觉地想。“我不能哭，我不能倒。沐橙还这么小，沐秋他也不会那么狠心丢下她的。”
等在手术室外的时间是那样漫长。
叶修以前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漫长，好像每一分每一秒五脏六腑都在被火烤着，备受煎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红色的“手术中”的光暗了下来。叶修瞳孔一缩，双手紧握，倏地站起来，向刚出来的医生走过去。
那医生一脸疲惫，出来的时候还对着里面摇了摇头。他看见叶修和苏沐橙，脸色并不太好，几度欲言又止。
叶修不敢置信地想，“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是病人家属吧？我们已经尽全力抢救了，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