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来和尚先念经

布琼尼此刻的内心很不好受，来回走了几步，他一把拽过桌上的酒瓶，倒了一杯直接饮下一半。
那几个貌合神离的部下已经先行离开了，就剩下他一个人在这个空房子里，上面让他安心，不要有思想负担。可他怎么能安得下来！他看着墙上的那些个尊贵肖像，好像还在讲述着主人曾经的辉煌，只是有些斑驳。
但是那些人脸今天却纠住了他不放，仿佛在盯着他不能离开这。哪怕闭上眼都能感觉到那种诡异。不久以前，和他私交不错的军区司令叶戈罗夫在去彼得格勒赴任前，和他见了一面。
“谢苗，这次我帮不了忙了，”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犀利，“您要小心点。”
话中有话，可是他不懂。想问个明白，可帽檐下的脸只是苦笑了一下：
“我都自身难保，没看出来吗？”
他怎么能明白呢？一个穷小子，从小兵干到现在的位置，况且也没有人点拨他，哪怕一点。
他看了看窗外，又是阴雨蒙蒙，忽而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伏罗希洛夫和日洛巴素来不和，“钢铁师”被搞掉也有他的份，莫非……
“哼！”他那大胡子下出了声不服气的响。
乌克兰和波兰的交界逐渐恢复了平静，不久前战火烧剩下的废墟也在被清理着，待在营里的士兵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枪收入库，马放南山，这闲话也就多了起来。
此时此刻，骑兵第一集团军的会议室里的气氛压抑的很。这个集团军的高级领导们一个一个的走了进来，但却都坐而不谈。
“你们都在干什么呐？”一脸倦容的夏坚科进门就问—不久前他成了骑兵第二集团军的军委成员了。
“哈菲姆.夏坚科，你是不是跑错会场了？”回答他的新军委成员之一的米宁，这反而让他有点愣。
“我还是这个部队的人嘛，”他捉了把椅子坐下了，“怎么说，该怎么和下面的人解释？”
“怎么说？布琼尼同志的身体有恙，需要休息。”与在坐清一色的俄罗斯面孔不同，有着蒙古人面孔的骑兵第二军军长戈罗多维科夫第一个发了话。
“有恙？他有什么病？还不是给那个人害的！”阿帕纳先科一拍大腿，他那张宽阔的脸庞就又一次吐出了不快，在坐的都领教过这个骑兵六师师长的暴脾气。
“冷静点，约瑟夫同志，”委员之一的布布诺夫冲他拍了拍桌子，“你上次在军委会议上还没被骂够吗？”
“托洛茨基要来了，布琼尼呢？避而不见，铁木辛哥呢？去了总参学院，还美其名曰学习！我看这是砸我们部队的牌子！”阿帕纳先科还是不愿意闭嘴。
“托洛茨基干的太过了吧，我们好歹也是出过力的嘛！”靠在墙边的夏坚科悠悠的说道，一脚踩灭了烟头。
“怕什么？”一直站着的炮兵司令库利克摇摇头，“我不觉得托洛茨基要把我们怎么样—大不了撤编，对吧！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诶？”戈罗多维科夫捋着胡子—和布琼尼一样的大胡子，惊讶地回过头来，“格里戈里啊，你什么开始咬文嚼字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一伙人则把时间一分一秒的延长了，墙上嘉许和标语上的灰尘已经积累了不少，屋外则是一双双兴奋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