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上)
秦觉晓认识陆闻啼时还是一个道观里普普通通的小道士。
陆闻啼认识秦觉晓时是长安城里一个落魄的诗人。
长安城里最不缺的就是诗人,更何况是落魄的诗人。
可像陆闻啼这种落魄到在道观里住的诗人不多。
在道观里乐的安然的只有陆闻啼一人。
陆闻啼总是偷摸着从道观门口的那颗桃树下挖出隔壁寺庙长老悄悄埋的酒,然后趁着道观里其他人不注意,提着酒躲在秦觉晓的卧房里喝。
“这长安城里个个穷酸书生,出身寒门,都想挤破头踏进天子殿。还是今朝饮酒醉好。在我心里这功名利禄不如勾栏院的姑娘惹眼,比不上你这道观半分好。”
在陆闻啼不下十次说了这番话后,秦觉晓终于把朱砂笔搁下。
“这就是你日日偷隔壁那秃驴酒的原因?”
陆闻啼嘿嘿笑了两声,“怎么,那秃驴给你找气受了?”
“找了道长好几次,抱怨自己藏的酒不见了。下次莫要在我房里今朝饮酒醉了。”
明明是捎带自己的话,陆闻啼却生不起一点气来。
小道长冷冷淡淡用着小奶音讲着这句话,软软黏黏的声音讲什么都是撒娇,就像含了一块糖。
陆闻啼沉默半晌突然问道:“小道长你是吃了什么蜜?”
秦觉晓愣了愣:“我没有吃,师傅说怕我有虫牙,把蜜都藏起来了。”
“算了算了没事。”陆闻啼摆摆手拿起笔开始写诗。
02
秦觉晓是长安城里最有名的道长。
陆闻啼是长安城里赫赫有名的诗人。
纵使日日进出天子殿,陆闻啼还是乐意窝在秦觉晓的道观里。
“怎么又来了。”
听到开门声,看到那双破布鞋后秦觉晓头都不抬问道。
陆闻啼看着小道长低着头,一刻不停地拿着朱砂笔画黄纸。
“这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么,小道长。”
陆闻啼搬了个紫檀木凳子坐在秦觉晓旁边:“日日瞅着那黄纸也不嫌厌烦,出去同我风流快活一把呀。”
“最近接了安王的伙什,皇家的东西,不可糊弄。”
秦觉晓用笔杆敲了一下陆闻啼的脑袋。
陆闻啼撇撇嘴,一边帮秦觉晓研磨一边讲道:“什么啊,安王那儿好端端的叫你做甚的法。”
“他托人递了请帖要我去他家里驱邪。”
“你小心着点,安王可是出了名的好男色。玩的还挺过火,皇上点他好多次了。”
“我知道。”
秦觉晓搁下笔,含着笑意把墨条从陆闻啼手里抽出来。
“大诗人的手,可不是用来给我磨墨的。”
秦觉晓揉着陆闻啼的指尖。
秦觉晓的手有点冰凉,可陆闻啼只觉得脑中发热。
陆闻啼慌地把手从秦觉晓手中抽出,藏在袖子里。
陆闻啼跟着好友进过不少勾栏院,见过最好的花魁,可那些温香软玉左拥右抱在小道长揉揉自己的手时,什么都比不得了。
“阿觉……”陆闻啼怔怔地看着秦觉晓。
我好像心悦你了。
陆闻啼在心里这么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