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3

第四十天，是殷志源成为我的学生的日子。
一周前送他回住处的时候抱着调戏的心态提了这个建议，倒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
收弟子的过程和神圣庄严之类的词汇毫不搭边，仪式只有简短的五句话。
“嘿，Lee。”
“嗨，什么事？”
“我想，我需要你做我的补习老师。”
“好的。对了，我的收费标准没变～”
“那就这么说定了。”
在放学后嘈杂的走廊里，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小小的契约在两个亚洲面孔的学生之间，短平快地走过了要约对价合意的环节，悄悄成型了。
当然，我想，殷志源右侧发际线附近的一滴汗珠应该是听到了，虽然它很快被它的生产者用左手手背抹掉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我看到了殷志源眼睛里的期待以及它背后的挫败、倔强和骄傲。
我对新弟子的气性和学习积极性感到很欣慰。
“你方便的话，就今天怎么样？”
“我没问题。那我们去哪儿？”
“啊，不过，我饿了。” 我揉揉肚子，“听说附近有家新开的韩国餐厅，先去吃饭再说吧？” 
此刻，我自以为是笑得很灿烂的，就像我招呼隔壁大叔家的阿拉斯加时的样子。来来来，跟姐姐回家吧～ 
在停好车之前一切都很顺利：完美的天气、完美的少年、融洽的关系和时机正好的生理需求—饥饿感。但下车后看到餐厅招牌的一瞬间，我有了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随着我一步步靠近餐厅大门而一点点加深。
女人是有第六感的。历史经验让我毫不怀疑我的第六感的准确性。
是什么？会发生什么？
“欢迎光临，客人请随便坐。”
门口热情又美丽的侍应生小姐姐让人不由觉得宾至如归，我走着边微笑点头回应，可不详的预感和全身的感官灵敏度同时达到了巅峰。
有私语从背后传来，“诶？今天秀妍怎么没来？她应该当班的啊？”
啊啊啊啊啊你们说悄悄话能不能不让让客人听到！
心里什么地方的碎裂声和我内心的咆哮一同倾泻而下。
是她！
原来…就是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