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瑜】民国AU——那年灯下可是你（二）

    （依旧是记录一下，写了超过一半就会往老福特上搬运，可以养肥再看）
       孙权回城里的时候正赶上戏园子散场。看了一晚上戏的人们在戏园子外面的摊上吃着夜宵。人太多，只得拼桌。孙权点了三碗馄饨，便开始打量坐在对面的人，二十岁左右年纪，刘海有点长了，旁边摞着的空碗倒是多。吸引孙权注意的，不是他这略大的饭量，而是这人手腕上带着表。在这小城里，手表算是个稀罕物，瑞士播威表那更不是平头百姓买得起的。孙权出身不算是大富之家，但是好歹也是个军旅世家，在这方面的见识要比一般人多一些。眼见得对面那人要放下碗筷，孙权赶紧收回了目光，正赶上他那份馄饨好了，便埋头大吃起来。对面那人结了账走人，孙权嚼着馄饨看着那人的背影。
      秣陵城里的岁月，安静的如同绕城的河水。第二天孙权依旧白日里去上学，放了学跑去戏班子里串场子唱戏。到了压轴戏唱完，孙权出来谢场，班主的儿子小碟子才比桌子高出一个头，举着个大铜锣，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收赏钱。孙权向来得的赏钱最多，虽然他只是串场的，虽然他不是为了钱来的。
      “这位爷赏了三块大洋啊！”小碟子忽然嚷道。
       众人都循声看去，要知道就算是坐雅座的人里，用银元打赏的也是少数，何况是这一楼的大堂散座。那打赏的年轻人显然没有料到自己会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有一瞬间的惊讶，但是随即定了神，向台上的孙权点头致意。孙权一身戏装披挂在台上盈盈而拜，他分明看见台下那个年轻人，手腕上的瑞士播威手表，而这一次他能光明正大地盯着这个年轻人的脸看了：眉眼都是温柔的弧度，
然而薄削的唇角却是抿出一股锋锐的意味，像是收在鞘中的刀。
     后台孙权正卸着脸上的油彩，小碟子举着大铜锣走进来。孙权把那铜锣里的三块大洋摸了攥在手里，剩下的铜板一股脑儿的倒进小碟子身前的口袋里。按规矩得的打赏钱该都是孙权的，可是他每次都只随意拿一部分。
    往后的半个月内，孙权每天晚上都能收到来自那个戴着瑞士播威手表的年轻人的三个银元打赏。谢场的时候，孙权看见那个年轻人对着又要大声嚷出来的小碟子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轻轻把三个银元放在铜锣里。
     孙权向来是等到连戏园子外面的夜宵摊位都撤了才回去的。他是喜欢热闹的，小时候为了寻热闹摸到的戏园子里，父亲不在后，又为了能攥住那份热闹开始在戏园子里串场。
      孙权坐在戏台子上，仅剩的一盏昏黄的灯火一闪一闪。戏已散场很久了。孙权看着最后一个卖馄饨的老汉收拾起了摊位，推着独轮车走远了，背影消失在巷子的尽头。孙权仰头提气，清唱道：“昨日青丝，冢间红骨。 月色晚来枯，吊唱相和无。 悲喜总无泪也，是人间白发，剑胆成灰。琴木萧萧也，弦尽时，秋风低回，莫问从头。 英雄总无路，天下千年酒，不解此一愁！ ”【注1】
【注1】：引自《缥缈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