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翼
「崇吾之山有鸟焉,其状如凫,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飞,名曰蛮蛮,见则天下大水。」
———《西山经》
笔者翻阅过一些古异闻录,其中不约而同地提及一种名为『比翼鸟』的生灵。其外观奇异,仅有一目,一翼,一足,需雌雄相互扶携才能飞翔,而一旦脱离了一方,另一方也将死去。
我一向对此鸟的生活信仰不能认同:为何生来要是这副模样,偏得依赖他人才能生存?
后来我接触到另一些不同的说法,在一本古籍中:
「上古之际,比翼鸟是天地间数量最多的鸟,毫不夸张地说,它们遍布九州,是鸟族的绝对统治者。
但它们天生有不可推卸的使命。每一只比翼鸟生而配对,并且成年之前必须找到一对其他物种的伴侣,终生庇佑他们。一旦庇佑的对象不慎死去其中一个,相应的比翼鸟也将死去,而另一只比翼鸟失去伴侣,只能等待死亡逼近。
好在起初世间万物都相当珍视同伴,这样的情况少之又少。
导致比翼鸟销声匿迹的,是一类新出现的生灵。这些生灵生而聪慧,靠着非凡的智慧不断扩张,成为了不亚于比翼鸟的族群。他们还发现,有比翼鸟庇佑的家庭一生都平平安安,且有气运加身。于是他们大肆抓捕囚禁比翼鸟,让它们只能庇佑自己种族。这些新生灵的族群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繁盛,成为天地间最为强大的种族。
当外部的压力消失后,这个种族陷入了长期的内耗中,他们争夺食物,争夺领地,争夺配偶,想法设法地置同伴于死地,仿佛是两不相干的物种间的残杀。
这些内耗或许对世间最强大的族群来说不值一提,但对于繁衍受到极大限制的比翼鸟来说无疑是个噩梦。无数比翼鸟随着庇佑对象而死去,当内斗到了白热化的时期,很多比翼鸟甚至没有成年就已早早死去。
年月流逝,比翼鸟或死去,或隐匿。总之,当穹顶之下不再有一对比翼鸟的身姿时,这个种族才幡然醒悟。这个种族名为: 」
古籍的关键之处被故意般的撕去。我合上了扉页。
正想把书放下,余光却注意到古籍的尾页上有一行小字:
「或因受比翼族感化,该族群才会用相互扶持的一撇一捺
作为种族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