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六）

 
六 
朋友
        冯晨迷迷糊糊地醒来，感到喉咙钻心的痛，连呼吸都带着疼，他伸手摸了摸脖子，皮项圈已经被解开了，黏腻的手感似乎是涂过药，他努力地深呼吸了几口才有心思观察周围的环境。好像还是那间屋子，不过他现在躺在一张床上，壁灯发出柔和的橘色灯光，足以照亮床铺周围。床头柜上放着一个药箱，有水和杯子。他已经被换过了睡衣，双手也被放开了，这回被锁起来的是双脚，脚踝的锁链拴在床脚，把他的活动范围限制在床上。他还是给自己倒了杯水，拿起杯子才发现药箱边有张小卡片：
       “你醒了，吃药吧，绿色的药片，吃三片。”
        没有落款，但他知道这是沈溪写的，他决定听话，反正如果想他死，他现在就应该是具尸体了。艰难地咽下药片，他开始整理自己的思路。沈溪说“只是朋友？”自己的理解是不是错了？是不是他并不是不把自己当朋友？没错，他一直觉得自己能认识沈溪这样的大人物是上辈子至少是拯救了地球，他一直害怕这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人家也许只是出于礼貌，所以沈溪这样说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沈溪不把他当朋友。可就算这样，他也不必要勒死自己吧，那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冯晨从沉思中醒过来，发现自己还是没想出什么所以为然，千头万绪，像乱成一团的麻线。他烦躁地抓抓头发，不经意看到沈溪就站在床边，吓得他半天没能回神。
         沈溪已经在另一边看他很久了，他昏着的样子真好看，乖乖的，不会对别人笑，不会用他明亮的眼睛看别人，把他抱上床的时候也乖乖的，只是可能喉咙不舒服一直皱着眉吧，换衣服的时候也很乖，像只小奶猫，碰到喉咙就哼唧一声。他醒来时，沈溪其实是担心的，万一他不听话，不乖乖吃药，他可能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还好，他听话吃药了，懵懵懂懂想事情的样子好可爱，一点都不防备他，就走到了床前。被吓到的样子简直！让人想吃了他。微张的淡色薄唇，惊惶的眼神，还有颈上的淤青，呈现出一种惊人的凌虐美。沈溪咬了咬牙，不动声色等他回神。
        “沈……沈溪？”不知道是被他的纠结还是他的称呼取悦，沈溪眯眼笑了，像狐狸，他弯腰靠近冯晨，这回，冯晨没有躲开，沈溪更开心了，桃花眼都亮了些，“冯晨，你，想明白了吗？”他语气里带着不耐的热切，深深地藏在冷冽的声音里，冯晨迷茫地看向他，“要命！”沈溪像被烫到一样弹直身体，舔了舔后槽牙，长出一口气后垂眸看着他，冯晨迷茫的眼神后隐隐藏着惊恐，沈溪不受控制一把捂住了他的眼睛，“别这样看我！”冯晨挣扎了一下，就被按倒在床上，眼睛还是被死死捂住，他像是感受到强烈危机的敏感的小动物，立刻放弃了挣扎。“乖一点，冯晨，你应该明白我对你到底是什么心思。”沈溪的声音近乎呢喃，“朋友？怎么可能是朋友！”他咬牙切齿起来，“你还叫我沈总！我缺你一句沈总？”他的手也开始用力，冯晨轻轻挣了挣，用最柔和的声音喊他“沈溪。
”他如梦初醒，松了松手，强行拉回了自己的理智，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