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更深露重 四 （润玉 邝露同人）

第四章
这日，孟玉听府上门客提及升州经手一批官盐要运往关中，刚巧听高明远吹嘘过一通随军游历的感慨，不禁少年人心性打发，对着孟大人软磨硬泡，想要一同随行。
孟大人挥退了一众下人，苦口婆心地规劝：“玉儿，若不是你出生那日为父和你娘接连梦见一个老神仙，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要将你当作男儿养到及冠，方能避祸，又怎舍得让你一直抛头露面，受些男儿的苦累。听爹的话，往关中一带路途凶险，断不可拿自己的安危当作儿戏。”
孟玉自是百般不愿，“父亲，我知道您是为我担心，但您既已经把我当男儿一般养育了这许多年，虽不指望能有一番作为，但如果连运输押解这等小事都不能替您分忧，又如何对得起父亲的栽培呢？”
孟大人坚定地摆摆手，“不成不成，玉儿，为父答应你，等下回为父能亲自带着你的时候，一定陪你出趟远门，这次便罢了，你且赶紧好好复习功课去。”
“爹啊，官运物资能有些什么纰漏，我看您根本就是不想放我出门！”孟玉连撒娇的路数都使了出来，没想到孟大人这次竟是异常铁了心地充耳不闻。
想到同一个私塾里的伙伴们，最不济的也至少下过三两趟扬州，“他”这个升州刺史的独子，却因为无几人知晓的秘密，连城门都很少踏出过，已经多次遭到一众同窗善意的耻笑。虽明白父亲爱女心切，却仍不免感到悻悻。
“小玉，你在这儿啊。”拐角撞上了手拿桂花糕的书童孟凝，这没大没小的牛皮糖自捡来府上起就兢兢业业地跟在自己身后，没事就去淘买些吃的玩的讨好自己，倒也挺让人喜欢。
“啊...”没精打采地应了声，却见孟凝紧张兮兮地把自己拉到角落：“小玉，你想不想出去玩儿？”
“去哪儿？”孟玉有些提不起劲来。
“关中呀！我听坊间八卦，关中一带，游侠风行，少年英豪辈出，我也想去见识一番。”孟凝的话听得孟玉瞪大了眼睛：“你倒跟我想到一处了，只是刚刚我爹已经回绝我了。”
名为孟凝的魇兽心中得意：“并非是想到一处，只是这天上地下，情报工作我可是第一拿手的。”，嘴上却沉吟了半晌，一会儿复又鬼鬼祟祟上前，凑到孟玉耳旁嘀嘀咕咕一番。
孟玉先是惊讶，慢慢地舒展了眉头，“也是，大不了被父亲发现了责骂一顿，有什么大不了的。”
......
是夜，孟玉留书一封，与孟凝两人扮作抽调的小卒提前混上了其中一只运输船，潜伏在货仓里，只待船开出两日后再找此次负责押船的王崇将军求情。王崇将军在孟大人手下多年，此次运盐一事又至关重要，孟玉料定，王崇定然会兼顾自己的安危与官盐的安危，作出最正确的选择——带着自己这个拖油瓶往返一趟。
孟凝在腹中哂笑，这邝露仙子纵是化成凡人，果然也还如当年一般能拿主意，在九重天上说去夜神门下披甲束发便去报道，在这人间也是说要出门历练便三两下收拾好行囊，利落的很。
刚好趁这个机会，脱离开主仆关系和闲杂人等，看能不能在游玩之中顺便俘获一下仙子的芳心。魇兽对于自己的才智，也是十二分的满意。
只是万万没想到，此行果如孟大人所言，路途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