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物语——春雪
日本古典文学中爱情小说被视为不入流,只把修身治国平天下作为正统文学,甚至《源氏物语》都被贵族雅士既摒弃有喜爱的尴尬地位,婚姻在古代是不是为了爱情,而是为了社会缔结的,可见女人的地位。恋爱小说在近代却发展成为文学的主流,可见爱情里面潜藏这什么令人痴迷的美。
阴翳礼赞中对日本女人是这般描写的:女人总是藏于暗夜的深处,昼间不露姿态,只是如幻影一般出现于“梦无绪”的世界。她们像月光一样青白,像虫声一般幽微,像草叶上的露水一样脆弱。总之,她们是黑暗的自然界诞生的一群凄艳的妖魔,聪子的形象却不尽相同,不似皇妃般使人感到不啻是刹那间闪现在长空的一弯彩虹,让清显第一次感受到女性那优雅的核心。宛如温润的晨曦下飘入衣间的细雪,给予爱抚却转瞬间幻灭。
清显出生于朴素、刚健武士家庭,而他就如插入的优雅的毒刺,他的生存,就在于是一种精巧的毒刺,却有这绝美的容貌,心思细腻纤弱,耽于幻想,把自己心灵的本质同客观世界的本质牢牢的结合在一起,他仿佛入梦中生活,王尔德曾说,不曾存在过的人才是真实的人,他的美是形式的美。
故事讲述两人破除隔阂的禁忌之恋,清显与聪子本是青梅竹马却也因而产生怨恨,细腻的心思被人窥探是清显所不能忍的,而当恋爱破灭,清显意识到了对聪子的热恋,他想所谓优雅就是触犯禁忌,而且是最高的禁忌,但他们的相恋只在于栽取禁忌的果实吗?写作者,未必能塑造出真实的他人,写作者只可能塑造真实的自己,清显之所以如此大的转变原与三岛由纪夫自身既有女性的细腻,却又兼具男性的刚强。
书中三岛对日本现实中人们放弃物质文明的堕落,找回古人淳朴坚忍的美德与精神,成为真的勇士才是他的初衷,他渴求用佛学的唯意论,来解释世间的本质,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
作为《丰饶之海》的开篇,清显在《梦的日记》中说会于聪子在漂浮灰狗之尸的瀑布前相会,也印证佛法中的轮回轮回。
繁邦可以说是理性的化身,故事通过繁邦的视角揭露了名为清显的男人的四世轮回。小说本身叙述结构惊艳,不是一情节的发展,更想是以情感的循序发展,通过讲述几对人的恋爱来展现时代中个人的面貌,借本多之口说明历史是有意志的却无法被案个人意志而改变,人是否有自由意志,历史不会因人为的偶然性而改变呢,正因为对偶然性的不确定所以三岛才会舍弃西方哲学而信仰佛学吧,也为肯定自己存在的必要性。
对于有志于改变日本社会颓势的他来说,写下偶然性已经死去了,世界已经没有偶然性了。意志哟,你将从此永远失去自我辩护的手段时内心的苦恼。
自杀也好、情死也好,只限于年轻之时,入王尔德一样他也赞颂青春,却带这日本人特有的哀伤,因为青春终会过去,所以他希望以肉体的死去以保留精神的永恒美的,与其说这是一种语言的纯粹,毋宁说是一种肉体的纯粹,即年轻而美丽的肉体。在他笔下的这种“纯粹的语言”中,必定是潜藏在那位他仰慕的夭折的天才——雷蒙·拉迪盖
《春雪》是我读过最美的小说,他的美不仅是结构的美,修辞的美,更能引发发自人内心对形式或可以说神的向往的本能的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