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诉（火影）

她仍然记得送他离开的那个黄昏。
大概是因为很久不曾一起喝酒了，她没把握好度。第一杯酒下肚的时候她还能脑补一下静音在办公室替自己看文件时怨念的脸，后来在小巷子里吐得昏天暗地。但是她却能清晰地记起，在一如既往的木叶村里，暖色的晚霞将他的一头白发染成耀眼的淡金。
那颜色让她在之后的那些年头里，想忘都不能忘记。
回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家伙咋咋呼呼地冲上来就找自己要情书，和沉稳的大蛇丸一比简直不能再讨厌。可是后来偏偏是这个家伙成为了陪伴着她的最后一个重要之人。
弟弟战死沙场，恋人抢救无效，旧友走上歧途，恩师舍身杀敌。只有他一直留在自己身边插科打诨谈笑风生，助她成为火影后还心甘情愿在外奔波。
那家伙明明是个像浮云一样飘忽不定散漫随性的浪子啊，看着多情实则无情，任谁都不能将他留下。
“作为条件，当我活着回来的时候……”
他在那一瞬间收敛了所以玩世不恭的表情，凝视着她的眼神里有她所不熟悉的光芒。酒精和夕阳让她的脸又红又烫，她在那样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屏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惊得张大了嘴。
你究竟想说什么呢？
你究竟想让我答应你什么呢？
那一刻她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但是他笑着打破了沉默。
他们都是年过半百的老人啦，不能像年轻人一样意气用事了。
所以他们默契地就着新的话题畅谈大笑。他们回忆着鸣人的父母，谈论着未来的火影候选，温馨得仿佛都忘记了他马上就要独自奔赴险境。但是当他终止闲聊起身时，她明白了他并没有忘记。
而她注视着他宽阔的背影慢慢消失时，明白了自己也没有忘记，因为她的眼泪在悄无声息地顺着脸颊淌下。
然后他就死在了远方，除了记忆，什么都没有给她留下。
最后一个她能允许看到自己眼泪的人，从此也不在了。
多年以后她带着一壶老酒，独自坐在他的墓前。插在石碑上的苦无沉着风吹日晒后的锈迹，刻字的边缘也被岁月流逝打磨得圆润。她端着酒杯笑着讲诉近来的事情，说着鸣人婚礼的盛况，谈着自己游历的见闻，言语间的干脆爽利丝毫未变。
他喜欢她这样，那么她就不会改变。
风拂动她深绿色的袖口，恍惚间回到当年，还是五代火影的她站在高台上发号施令，他偶尔会站在她身后，注视着她的衣袂翻飞。
当时你要是说出来了……
你要是说出来了，只要你那次能回来，我答应了也可以啊。
陪君醉笑三万场，不诉离殇。
［记］
自来也偏过头看纲手的一眼是火影里我最喜欢的几个镜头之一。十秒左右的画面，道尽了自来也的心意，写明了纲手的懂而不说。
我知道你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并不期待你还能放下对昔人的思念而选择我，但是我一直都在这里。
这是自来也这个浪子最温柔的深情。
另外提一句，我纠结了半天是不诉还是不述，查了一下发现诉偏向感情，述偏向公允。好吧我记住了。
“作为条件，如果我能活着回来……”
“就不要再拒绝我了。”
“白痴。”
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