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
他立于河畔,带了水汽的风扑面而来,暖意融化了整个冰封的冬,撩的整颗心都暖似三月春阳,匆匆归乡的游子跳下游轮,故土的一切都是惹人爱恋的,思乡的情愫撕扯着心头疼的使人窒息,恰是日头正好的时候,掬起一捧海水,又是小小一捧太阳了。当真是一草一木都可人的紧。环顾阔别的家乡,能寻得些片段模糊在记忆里,这便是他的乡,他魂牵梦萦的地方。
——却是少了心上人。
渡口本就嘈杂,他的心脏的噗通声却清晰的砸入耳,蹦跳在胸膛中,横冲直撞。在人群中轻易锁定那一身青裳的翩翩公子,他还是幼时眉眼模样,只是添了些仆仆风尘,一双眸张望过来,满是期待的焦急神色,目光竟然躲避不及,直直对上去撞了满怀。
似乎时光倒流,那公子身形渐渐稚嫩,眉眼间是意气风发的年少模样,彼时正是"空翠湿人衣"的雨季,秋海棠也开的热闹,他于庭院小憩,一双剑眉添了少年英气,却皱成一团,掩不住满心不悦。赌气似的"自是拦不住你。"说着将手中茶盏一饮而尽,长叹一口气,似吐出了他的无奈,偏生了三分不舍,却也消了火气。注视着他的目光带了些不易察觉的眷恋"早些回来便是。"
再后来,便是一封家书越洋,颠簸数月终于交道了他手中,启了信封掉出来三五片秋海棠花瓣,让那人端正小楷的寥寥数语也染上香气。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他实在捱不住心中的思念,许是这海棠已经枯黄,失去原有的色彩,使他格外思念那庭中的满园海棠香,几年来的思念如决堤洪水一般,他无法可收,更压抑不住,归心似箭。
他面上装作风平浪静,实际内心早掀起万丈波澜,是颠簸于波浪的一叶舟,欲沉又浮,眼中似流转了千万流光,藏不住欢喜。
"你我曾许下诺言,归国后便执手相伴,依偎白头,可作数否?"
他认真讲话时候会垂下眼帘,睫毛颤动在眼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随着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忽深忽浅的。就连胸口的起伏也都不急不缓,似乎周围一切的嘈杂都与他们无关。
"何曾食言。"
秋棠的花语:苦恋,古人称断肠花。
左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