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落红尘 1.一地鸡毛

      “匡，哗啦……”玻璃花瓶被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在安静的深夜格外刺耳。张俊心里一紧，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除了父母在隔壁房间争吵的声音，他更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脏咚咚地狂跳。他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三年了，可自己毫无长进，依然瑟缩得还像那个刚上初一的小男生。他有点鄙视自己，又有点愤怒，焦灼了一阵，外面的声音渐渐安静了。又侧耳听了一会儿，张俊确认他们吵累了都睡去了，才丢开被子，擦着一头的冷汗小心地拧开了门把手。
        他不敢开灯，也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客厅餐桌上的杯子倒了，张俊伸手把杯子放好，用纸巾擦干了桌子，把湿漉漉的纸巾丢进垃圾桶，垃圾桶里躺着破碎的玻璃花瓶，边上还落了几个玻璃小碎片，张俊弯腰将碎片小心地捡起丢进垃圾桶，然后他直起身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杯子旁边的一盒烟上。这是他父亲张志军的，烟盒上还放着个精致的打火机，zippo的字样。张俊犹豫了几下，拿起了打火机，全金属的，有点份量，冷冰冰的，这金属的冷感却莫名让他有一丝安全感。
        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支烟，把烟盒安放好，他迅速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咔嗒”一声脆响，火苗蓝盈盈的，他学着老爸的样子点烟，第一口烟比预想的更猛烈，张俊顿时咳了起来，咳得有点憋气，他大喘了几口逐渐平复，烟灰已抖了些在地上，他又尝试着抽了一小口，苦涩而呛人，却让他有些莫名地安慰，抽完整支烟，张俊没有再咳，只是有点困意了，他摩挲着坚硬的打火机皱着眉睡着了。
        没睡了几个小时，张俊就被推醒了，他殊得睁开眼，发现他爸正打量他，他弱弱地喊了声“爸”。张志军从张俊枕头边拿起打火机，并没有要发怒的样子，只是叹了口，无奈地说：“你妈这几天要出差，后天我送你去学校，你看还缺点什么，我下了班去超市买。”张俊听到她又要去出差脸色沉下去，却不敢问什么，勉强挤出一点笑意回到：“应该不缺什么，我想再买个篮球，原来的快坏了，我自己去买就行。”张志军点点头，从裤兜掏出皮夹，点了3张100的递给他，摸了摸张俊的头，又掏出一盒没开过的烟丢在他床上，严肃地说：“你现在还小，不能抽烟喝酒，伤身体，但你实在难受时可以抽这个，1毫克的，特别淡”。
        张志军还想说几句，可终于没说出口，拍了拍张俊的肩膀，转身出了房间，两分钟后外面传来关防盗门的声音。老爸也上班去了，张俊翻了个身，家里又恢复了安静，他却再也睡不着，好像有张看不见的网，沉重而隔绝，让他难过的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