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
秋凉了啊。
行色匆匆的行客攥紧了手中的包袱,警惕着周围。也难怪,在这难以生存的时代,银两与吃食是最珍贵的了。连年的征战,征衰了繁荣,征丢了百姓的生存。
可这关我什么事?我拎着一个绣着金线透着华贵的包袱,蹲在角落里看着那富家公子大声呵斥家奴的样子偷笑,气急败坏的样子还真让人开心呐,哈哈。
这世道,不安稳啊,先拿几两银子吃杯酒吧,好久没品那家铺子里的浊酒了呢。步子不快不慢,正好轻快的表达我心中的愉悦,可叮叮咚咚的琵琶声绊了脚步,记得有谁曾唱过这首小曲,空灵入耳,久久不忘。
呵,烈酒入喉,顿时觉得自己的存在有着实感。又大口灌入喉中,刺骨的秋凉也散了,温暖的好似一个拥抱。
从那场大战的死人堆里爬出来之后,四季两轮,也不过是苟活于世,没了敬仰,没了器重,却是一身轻。可那高堂之人早已将叛国罪降于九族,我已不是那背负着牵挂和眷恋的将军,我窃着公子哥的玉佩,偷过富贵之人的珠宝,躲着其他有着同样意图的窃贼,嬉皮笑脸的避免正面冲突。
也许爹娘会为此不齿罢,没关系,等我入黄泉,再向他们一一解释。只是,连累了家人。
“听说当朝宰相要来咱这旮旯地儿了,说是什么亲自来剿匪安民呐!你说这个人模狗样的家伙来了,不还要咱老百姓缴税啊,真希望他早点被江湖侠义之士刺杀。。。”
“嘘。。。你想被杀头啊!小心隔墙有耳,难保被人听见告你个图谋不轨!。。。”
“哎呀哎呀不说了不说了,这世道啊,什么时候才能给老百姓一个安稳日子啊。。”
“唉。。。”
酒香入鼻,却也把那些小道的八卦听进了耳朵里。宰相?呵。。。我撇撇嘴角,仰头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放下一锭银子把剩下的酒带着酒坛一同带走了。
“今天关外又发现了好多尸体,看着估计又是远道而来的饥民罢。唉,就十几里地,没撑到,就被风沙困死啦,还有小孩子呢,可怜呐。。。”
我攥紧手中捆酒坛的麻绳,加快了脚步,可那琵琶声啊,还是追了上来,缠紧了心跳。我低头,不敢看那曾经庄重的将军府,被风蚕食,成了自然的画卷,残破的围墙,有了裂痕摇摇欲坠的牌匾,布满厚重灰尘的红柱,贴着封条的门。。。
我捻着刚窃来的钱袋,发力一跃将钱袋掷进了院中,然后慌忙跑了起来,像是被谁追赶着,匆匆忙忙,两眼迷茫跑出了很远,踉跄几步之后,靠着长了荒草的土堆猛地灌了几口酒,摸出了腰间的玉簪,泪就涌了上来,我狠狠地用衣袖擦去,眼周火辣辣的疼。
我咬咬牙,还有两天,就可以亲手杀了那个猪狗不如的人,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我站起身,拍拍衣摆,用一颗珠子弹去那群聚在一起抢食的山雀,吓得它们哄地四散飞去压城乌云的天空。
怕是要下雨了罢,得快去给我的马添一些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