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剧《开封奇谈 续》21(17)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包拯。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大发雷霆，只是淡淡的一句话，便足以硬生生的掰开他精心伪装的假面，将他的脆弱与彷徨完全地暴露出来。
他想伸出手去够着那人，他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也是，他本来就是来杀他的，何须辩解？
失望了，便失望了吧。
包拯丝毫没有注意到庞籍的变化，他抬头看着天上的圆月，轻轻叹了口气，嘴角的笑带着凄凉，“你知道吗？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你会杀我。”
“当初在朝堂上，襄阳王说，总有一天，我最信任的人会亲手送我下地狱，我从未相信过。”他将目光收回来，低头看着身边的庞籍，缓缓摇头，满心痛楚，“可是为什么？庞籍，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对襄阳王唯命是从？为什么要抛却原本坚定不疑的信念？为什么要伤害身边的人？为什么……要与他兵戈相向？
包拯的神色和言语深深刺伤了庞籍的眼睛，更是如一把利刃直直插入他的胸膛。
他知道，包拯很信他，一直都很信他。
是他，亲手毁了这一份信任。
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将所有的事情与那人和盘托出，再也不要一个人背负所有。
可事到如今，他哪里还有什么退路？
“为什么？”庞籍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嘲讽，“包拯，我们不过各为其主罢了。如今义父要你死，我作为他的义子，自然是义不容辞。”
“哈哈哈……哈哈哈哈……”包拯突然仰天大笑，笑得爽朗，却更悲凉。他慢慢止住笑，看着庞籍，声音压抑低沉，“庞籍，你果然……已经不再是当初的螃蟹了啊……”
庞籍忍住不去看那人受伤的神情，冷冷道：“这一点我早在半年前便与你说过，只是你不愿意去接受罢了。”
“是，这半年来我都不想接受，因为我相信你，我宁愿编一千个一万个借口来替你所做的事情开脱，我宁愿一次次自欺欺人，都不愿意相信，你会是那种认贼作父、为虎作伥的小人。”
“可是我错了，我错的很离谱，世事无常，物是人非，我早已不该再将你当成以前的那个人。”
包拯自嘲地笑笑，眼眶却渐渐晕开一抹红，“现在我认清了，我接受现实了，我不会再欺骗自己，更不会再给你机会来欺骗利用我了！”
“所以，从此刻开始，我包拯，与你庞籍，恩断义绝，井水……不犯河水！”
话音落下，他弯腰捡起方才掉在地上的匕首，执起衣袍的一角，手起刀落便将衣摆一分为二，他将匕首随手丢在地上，握紧手中布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们之间的一切，到现在为止，终于都……结束了。
“后会……无期！”包拯将带着手中血的布帛狠狠扔在地上，利落地转身离开，再不回头。
“包……包拯……”庞籍站在原地，直愣愣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林中小道的尽头。
他仿佛失去气力般，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静默，许久。
“哈哈哈哈……”
凄厉的笑声打破了深夜的死寂，更添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