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相 〔第二章〕

  
   当我第107次偷看他的时候，他终于放下手中的朱砂红霜。
    转过身，无奈的看着我“帝姬，草民可有不妥?”
   姹紫嫣红的胭脂遮住了他的相貌，可依然挡不住我对他满心的欢喜。
    “你长的真好看!”我略微起身，手撑着桌，向前倾去。
   他静默的看着我，过了许久，才勾起笑，转过身，不再言语。 
    我不知我的直觉是否有差错，但我明显感知到，他生气了。
     可是...为什么...难道当朝帝姬的夸奖，不值得开心吗?
    黑夜渐渐降临，空旷的小街响起交错的锣鼓声，每一处表演都有人团团簇簇地观看。
    扎得精美的灯笼用烛火照得盛明，点亮黑暗的街道。
    我坐在阁楼的窗户旁，看着街上的车马骈阗，在宫里的时候我从来没见过这般热闹团圆的景象，换句话来说，只是我没有。
    逢场作戏，向来是我与朝臣的专属。
    “帝姬。”
    我转过头，看见他温润的脸庞，略微烦闷的心情瞬间云散，只留欢喜。“何事?”
    “今日酉时众人会在城西放花灯，以此求得心想事成，帝姬无事，可愿一同前去，感受风土民情?”
    “自然可以。”我起身越过他，向门外走去，嘴角勾出淡淡的笑意。
    面对这样的一张脸，我想我是拒绝不了的。
    挨山塞海的人流挤满了街道，一个转身的时间，我就与他彻底失散，本想在原地等候，却被卖花灯的摊子吸引，不自觉的走了去。
    我拿起桌上的花灯，仔细端详，不算精雕细刻也是赏心悦目。
    与儿时放的河灯，差不了多少。
    “这花灯，我们小姐要了。”
    温润的嗓音从耳边响起，我站在一旁，看见他握着铜钱的手背，明明是男子，怎地比姑娘还白。
    “小姐可要去放河灯?”他看着我，眼里是如水的平静，可额头的细汗，还是透露了他此前的慌张。
    “去吧。”我点头，向着笙歌鼎沸之地，自顾向前走去。
    他追上我，牵住我的衣袖，“草民怕再次跟丟了小姐，望小姐原谅草民逾越。”
    我看着他伸出的手，有些愣然，他从来都没有主动的。
    “没关系。”我抬起头，笑了，眼里是流光溢彩，顾盼生辉。
 
    百花都盛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