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① 那一年的那三天

三年了，锻章来云树已经三年了。
锻章前几天睡得并不好，就连静音石英钟的内心转动的声音都能让他辗转反侧。表面上，他和前三年的每一天都一样，侃天，论题。但是他的内心却是塞满料的。真的很慌，很慌。
中考这件事，不算是一场恶战，不算是一场大战，但是这意义对锻章来说，实在太重要了。那一句鸡汤恰好符合了他此时的想法：“努力的原因就是为了跳出你所厌恶的圈子。”
这里顺便说说锻章在三年里的遭遇：一个讨论就引得和同学们直接撕裂;检举一点别人的原则性错误就要被攻击一天;争取一点正当权益就被称为“自私”。实在压抑不行了看见别人装X说两句就被按在暖气片上……细节我们以后在正片里讲。
说实在的锻章做的的确不太好，但是，这要结束了。
现在锻章离破那个咒仅差一步了——是的，他至少到二模以来，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中考前两天的下午，文具和准考证下发。班主任穿了一件白底蓝花的旗袍，她说，这是一个传统式的祝愿：祝我们旗开得胜。
——说一下吧，这位班主任不是现在正片里现在的那一位，她是在初二接手他们班的。原因很明确，就是因为之前那位班主任的身体。
收起所有的书本，龟壳一样的书包已经彻底充满。他的还是好的，他的好友宋胖的包，是锻章帮他用宽胶条捆上的——拉链已经撑不住了。
作为最后一届老体系中考的学生，他们只有五科要考。第二天，他睡到八点。然后一科一科的捋知识点，数学和物理他做了一点题。
中午，他在空间里看见了按摩学教授（他们化学老师）的照片。
下午继续。到了晚上，他实在复习不下去了。于是他申请出去打会球，家长同意了。
锻章心里还是怪乱的，就像前几段的文风一样混乱。但是这个晚上，他睡的不错。
第二天早上，天气非常正常。风向不定，风速小于一节，能见度25km，地面温度22℃。锻章把准考证放在文具包里，就拿着这个透明的文件袋，他走出了家门。出门之前，当然是听到的是很常规的唠叨：别紧张、仔细点、认真些。
他就在云树考点考，一切都是熟悉的——除了进校门——为了迎接中考新校门刚刚启用。进场前15分钟，他到了。李达、周衢白、主席、宋胖、张钺都在他们前面到的。考试之前，大家看起来都不太紧张，扯扯闲篇，不时冷不丁的确认一下知识点。而黄朝、李淇和嘉玲来的都比他晚，这些人倒是满脸严肃，如临大敌似的。
警戒线放开，考生入场了。锻章第一个越过警戒线。
阳光下，微风吹拂着他的校服衣襟，插肩的黑白格子洗的有点掉色，但是边缀还是那么倔强的鲜红如初。阳光下，锻章扬起了脸，眼镜刚刚擦过，镀膜泛起紫绿光。两只手缓缓伸向天空，双手指天，那块金色表壳的崭新的石英表在阳光下那么耀眼！
每场的开场都差不多——除了进场分上下午。就这样，他先是《贵在真》，然后用蛤蜊筑塔基，再是放弃了圆的证明，而后用高锰酸钾涮鸡皮，最后一天帮李华写信。细节他不记得了，但是有几个比较有趣的细节他记忆犹新。
每场考完他要一个人推开成堆的家长走出考场。锻章这个人在高强度的脑力劳动后通常会显得比较严肃。第一天考完物理，成堆成片的实验题已经近乎把他压垮——所幸他写完了。但是他出场时“劳驾”的声音比以往更低沉，脸拉的更长。于是第二天，家长圈就传开了：
“震惊！云树学霸听了沉默，学渣听了流泪：云树第一有力争夺者刘锻章出考场表情严肃，原因竟然是……”（卷子很难）
刘锻章听见就笑了……
最后一场考完，他的老表，也是他的小学同学突然出现在门口。他刚从赣地回来。
考完的那天晚上，他去看球了，主队赢了。
他心里还是乱：毕竟还得等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