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伯贤】疯人怨•壹

天幕最尽的边缘染上血红色的迷雾，悬挂在清冷的沉墨一样的夜色之中。风翻卷呼啸，像野兽对陨月咆哮。没有星辰的痕迹飘零而落，爬行着鬼魅的喘息和贪婪的笑。
我快步走进那座废旧的古堡。
推开吱呀呀的门，一股霉烂腐败的气息溜进鼻腔，引起一阵反胃。
我拿出藏在衣服里的那袋暗红的血液——或许是我没有保存好它，血浸湿了我的黑色长裙，真是糟糕，只剩最后一些了。
几天的饥饿使我不得不贪婪地吮吸完血腥的液体，现在若要找到食物是困难的——只是对我来说——我是血族剩下的唯一一只拥有纯正血统的吸血鬼。
半年前那场大火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那是疯人院里的人干的。那里关着的全是疯子，一个个张牙舞爪，令人作呕。
我的獠牙并不明显，除去几乎病态的苍白肤色外，其它同常人没有太大区别。也是因为这样，我才能得活到现在。
这的确是个悲伤的故事，我应该和他们一同毁灭在火焰中——本该这样的，只是出了一些小意外。
有人救了我。
他大概把我当成了人类，所以才会救我吧。
我蜷缩在废墟的角落，空气中充斥着令人着迷的血液味道，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刚才的血液根本不足以补充好我的体力。与其在这里等死，我或许可以去外面碰碰运气，说不定还会遇到一个小可怜。
我勉强支撑着站了起来，大脑有些晕眩，定了定神，推开那扇门走了出去。
惨白的月光，生出许多诡秘暗影。
这个时间，大概只有那群疯子还醒着，过着他们所谓的生活。
疯人院缠满藤蔓的招牌划破了我的袖口，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我下意识抬头，疯人院里暖黄的灯光刺了我的眼，眨了眨眼睛，竟有那么一瞬是血红的。
我整理了下裙子，嗅了嗅身上的味道，已经没有那么刺鼻的血腥味道了。
与此同时，
疯人院的门开了。
一个瘦长的黑影遮住了微弱的光。
“你有事？”

男人的语气满是不屑。我朝他看去，眼神冰冷毫无生机，隐约中觉得我们是同类。只是我不懂，疯人院这种地方，他怎么看也不像是疯子——如果和其他人比起来的话。
我丝毫未觉得自己竟然痴痴地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直到他目光里的疑惑又添一分。
他身上的气味吸引着我，即使我遇到过那么多人类，也没有像他这样惹我驻足仔细去嗅他的味道的，我现在这样很滑稽很可笑，像条哈巴狗。
“你是个哑巴？”
他再次开口，我立马摇头。
“不是。”
我发声很困难，牵扯着声带，勉强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他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我们两个陷入了一种寂静的可怖的环境之中。
他一直好奇的打量着我，几次我都觉得是不是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以至于我把头埋进衣领仔细检查了一遍，才松了口气。
偶然抬头，撞进他墨黑色的，掺杂着危险的眼眸。猛得意识到了不好，我打算有多快跑多快，他却一把拦腰抱住了我，我动弹不得。此时我无法想象这姿势有多暧昧。我紧闭眼睛，怕自己控制不住咬了他修长的脖子。
“你来了还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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