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enohoakari（2-3）(4)

其他季节，伴着绿叶观看瀑布，也算是美丽的景色。而到了秋天，漫山红叶与瀑布相映成趣，从冷泉水池的方向看去，已经不是一句“美不胜收”可以形容的了，而是——让观者以为自己身在净土的美丽景色。
而建早却不是带着明来观看美景的——毕竟现在不是秋天。相反，两个孩子是要来冷泉水池里洗浴，他们为此早早的把浴衣放在了冷泉旁，建早甚至放了一块丝瓜络进木桶里，而明也拿了几块点心，包在薄纸里带了出来。
现在，两个孩子正一丝不挂的待在冷泉水池里。建早双膝跪地，帮盘坐着的明用丝瓜络搓背。
“怎样？”建早停下手里的动作，在明的耳边轻轻的问他。
“嗯……”明双眼微闭，一脸享受。
“那我就继续了。”
明不说话。他的眼前浮现出驹子在他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晚上时，那副严肃的模样。那时，她正在问他：“明，你知道艾姆为什么要把你带回来吧？”
“艾姆……是说纪子姐吧？”
驹子点点头，而明则一脸正直：“不知道，我想她是不肯见得小孩子去金光闪闪的地方。”
驹子听到明这句回答，“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接着，驹子就打发明去睡觉了。
明和建早睡在一起，而驹子和艾姆就坐在他们房间前的廊下，明可以透过纸拉门看到她们的背影，也能清楚的听到她们之间的对话。
“你是真的准备要把那种法术传给那孩子吗？”
“不然呢？”
沉默良久，驹子换了个腔调，“汝之法术，不该和我等之血存在半点联系，哪怕传授对象只不过是我等同人类间的混血。”
一声叹息，“……我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况且，要把那些法术教给哥哥们或是姐姐们的孩子中的哪一位，那才会让它们转进黑暗之中。”
“汝就如此信任我等之血吗？”
艾姆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特莉丝小姐，你这是在质疑你的同族，或是人类吗？”
“……非也。”
“那就不必再这样了。”明自动的给纸拉门外艾姆的背影配上了一圈火焰，“我相信明。”
“那，”驹子换回了平时说话的调子，“在那孩子元服以前，我来抚养他。”
“……元服？”
“就是成年仪式啦，这是人类的风俗，爱仁他们也这么做，”驹子的声音稍微活泼了些，“一般是男孩子十五岁的时候举行。”
“……那还有十年啊。”艾姆的语调低沉下去，“不过，没有关系。”
“……你还能等？”
“我已经等了那么多年，再等十年也无妨。”
就在这时，明意识到背后有一种热度传过来，有什么温软的物体抱住了他。“建早？”明开口问了一句。
“没关系的，”明能听到建早的声音，也能感觉到建早的手在揉他的头发，“妈和艾姆总会那样，她们以为我们睡下了，就开始这样了。”
明转过身去，看到建早那双金色的眼睛正试图传达出什么，“没关系的。”他说。
明不记得自己又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把身体靠到建早身上，在建早的怀抱里，一点点的睡着了。
“……………………明？”建早的声音传入耳内，“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啦。”明睁开双眼，发现建早已经盘坐在自己面前，一脸担忧。
“……真是。”建早收起那副担心的神色，很快的露出微笑来，“算了，我们继续泡澡吧。”
——没错，只要这样就好了。和你继续这样，一起泡澡，一起玩耍，一起喝茶，一起学习，一起帮着驹子做家事，一起等艾姆来。不必再想遥远的未来，也不必想那之前的生活。
建早的神情如此诉说着。明将它一点点的接收，并意识到：自己曾经盼望的、想得到却又不可能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