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金:生死契
生死契,闻名知意,一命换一命,属实玄妙的很。
一年有北方的和尚卡米尔自长白山一脉向长安去,途径一处老林时,救了一个金发小妖精叫金。金活泼机灵。得了卡米尔援手相助后便终日趴在身后的僧箱内,偶尔摘得路过的垂柳三两枝,握手把玩。如此一年,不论是老林破庙,还是雄城客栈,卡米尔始终身负四书五经和金,闲暇时便买些糕点给金或说些历史勾陈,却从未臧否人物。卡米尔通情达理,谦逊温和。虽苦读了十载经文,也推崇佛道两家,心怀善意行事洒脱。便还俗当个书生。一路即便摘野果饮泉水亦未曾亏待过金,时日一长金也胖了一圈。春夏秋冬反复两载。卡米尔过秦岭入长安,考试气定神闲,一举中了状元。卡米尔得权后,依旧心目间一尘不染,御赐园林中常种蔬果芟草,灌花莳药。一面修身养性,一面供金玩耍。一年秋,有龙虎山的老道进长安祭天,闻名求见卡米尔时,遇了那正于草木间捉虫的金。指其说此子为妖,阁下恐怕已被签了生死契。
老道摆了下手中拂尘,接着说。解法不难,老朽手下可斩三千尘缘,只需断了你与它的因果,事后取其性命即可。卡米尔沉吟一番,送走了那着冠老道。回头唤来那捉虫的金,语重心长。我知你身负道行,也知我性命堪忧。本可断其因果取你性命,想来十年陪伴终究不舍,此处人间便不留你了,只望你日后静心修行,万事小心。卡米尔顿了顿,又说。当年长白山下救你一命,今后也不妨再救一次。若真有一日万劫不复,也有我挡你一命。放心吧,金泪眼婆娑,心中也知书生言行必果,便握爪做辑,叼着刚摘的野果三枚就此离去。此后六七年,书生相安无事,唯有在夜深人静时,念起当年赶考路上,身后有金摘柳嬉戏;得权之后,园中有金摘果捉虫。一日,宫中皇权争斗,不知哪派的刺客潜入府邸,持刀一柄。卡米尔身无寸铁,凛然赴死,岂料刀入胸膛滴血不漏。刺客见卡米尔毫发无损,惊愕欲绝,落荒而逃。
书生看着毫无伤痕的胸膛,思索良久,伏地痛哭。当年长白山下,某夜月明星稀,有一初开灵智的笨蛋,笨手笨脚,借着月光,正叼笔偷写生死契。
原作者:青果趣味
这篇是我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