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屋中人(2)

翌日，兰室。
清风徐徐，檀香袅袅。
蓝忘机端端正正地坐于一方书案后，目光平视着前方，安静地等待先生前来。
足音轻响，蓝忘机转头，见蓝曦臣沐着晨光，缓步走近，便起身作揖，轻轻地唤了声:“兄长”。
蓝曦臣温柔浅笑，点头回道：“忘机”。说罢，小心翼翼地观察自家弟弟的神色。
忘机每月都要去母亲屋前等候，从晨光熹微等到薄雾冥冥。得不到回应也不说什么，默默回来，下月接着前往，固执得让人心疼。
蓝忘机嘴上不说，可蓝曦臣能感受到每次失望而归后缠绕在自家弟弟身上沉重的失落与难过。只是今日看来，情况似乎有所好转。是，想通了吗？
蓝曦臣稍稍安心，遂坐到了蓝忘机身旁的书案后坐好，翻开书籍，欲温习课业。
“兄长，”听见自家弟弟再次呼唤自己，蓝曦臣寻声望去，蓝忘机神色如常，蓝曦臣却从那张白嫩的小脸上看出了难见的纠结之色。这是，怎么了？蓝曦臣心中讶异：忘机这个样子可不多见。
蓝忘机长睫微颤，继续道：“我有疑。”
在蓝曦臣看来，年纪尚幼的孩子一本正经地请教，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满是认真严肃，说的话却奶声奶气。蓝曦臣觉得自己的心儿被萌得直颤，不禁放柔声音，问道：“忘机，你有何疑惑？”
蓝忘机藏在宽大的白衣袖下的手指微蜷，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问道：“兄长，何为道侣？”昨夜那人，自称是自己的道侣……
蓝忘机隐约觉得，这应该是个极为重要且亲密的身份。但在此之前，从未有人和他提及。他想要查阅书籍，奈何天色已晚，夜间禁止随意出行，只能在第二日询问心中最为亲近信赖的兄长，望能解惑。
蓝曦臣翻阅书籍的白皙手指滞住，笑容微僵：道......侣......？忘机怎会突然问起道侣？
蓝曦臣仔细端详了下蓝忘机的神色，白嫩可爱的脸蛋上一派肃然，只有淡若琉璃的眼眸中微微透露处些许不解。
蓝曦臣猜测道：大概是某本书籍上提到，心中有疑，才来询问的吧。
蓝家家教严苛，家规繁琐冗长，一言一行皆有所依照，违者必受严惩。故而蓝家人个个知礼明仪，循规蹈矩。任蓝曦臣聪慧过人，也不会想到：在这戒备深严的云深不知处，竟有人胆敢色胆包天地调戏自家弟弟。
道侣？蓝曦臣努力的回想着：叔父当初是怎样如何教导自己的呢？
整理了下措辞，蓝曦臣道：“道侣，即为天定之人，倾心之人。”
天定之人？倾心之人？见蓝忘机眼中还有惑色，蓝曦臣解释道：“就是与你共结白首之约的人，就像我们的先祖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