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薛】非人（五）

  今日的薛洋觉得莫名烦躁，胸口像被一双大手摄住，让他喘不上气来。
  他坐在一处雪坡上，一边踢着腿一边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许久，直到他都快要忘记自己把右手放在什么地方了。 
  “操！”
  薛洋摔了手，更烦躁了。明明自己一个死魂，什么感觉都没有，可胸口的那烦闷感却一副要将他逼出泪来的架势。
  “道长，你不是要救世吗，怎么不来救救我？”
  薛洋在山坡上打起了滚，一会哭一会笑地，像个傻子。
  这几日的临渊分外激荡。七辰站在人界边缘， 素色衣角已经染上了一层黑雾。
  “道长，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薛洋拽着他的衣摆往后拉，生怕他掉下去。
  “薛洋，你有什么理想吗？”
  周围的风声很大，但小薛洋依旧能完完整整捕捉到七辰的声音。
  “我长大了，想做像道长一样厉害的人！”
  小薛洋怕他听不见，扯着嗓子嚎。
  但那声音还没传到七辰耳边就被临渊里吹出来的风吹散了。
  七辰显然也没在意他的答案，继续问道:“马车上那人，你恨他吗？”
  小薛洋在他身后变了脸色，眼光移到左手断掉的小指根上。他怎么能不恨？那种撕心裂肺的惨叫从自己嘴里发出的时候，那是怎样的的绝望和恐惧？
  七岁，左手手骨全碎，一根手指被当场碾成一滩烂泥，便是将那人一剑杀了，也抵不了他受的罪。
  只是他不敢说，他怕眼前这人会因此厌恶自己。
  七辰转过身，没有看他。
  “薛洋，我们走吧。”
  “好！”小薛洋笑出了两颗小虎牙，连去哪里都不问。
  “很久以前我的理想是救世。”
  “嗯！”
  “今天我想救你。”
  “救我？”小薛洋挠挠头，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去报仇。他折你一指，我屠他一门。”
  临渊的风呼啸着撕扯着两人的背影，小薛洋踉跄两步扑在地上，手里抓着七辰那条缚眼用的白绫。
  “快起来。”
  一身素衣的道长转过头，眼神亮如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