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式实验和奇妙体验——《说部之乱》读书札记

前几天看完《说部之乱》，是一部短篇小说集。上海译文在它的公号里推了此书，它收录了作者朱岳的一些短篇小说，讲了一些荒诞的故事。
我不对所有人推荐此书。阅读它需要一定的前提，这种前提倒不是知识性上的，而是——你是否具有阅读现代小说的审美趣味和能力——类似这一类的东西。实际上即使在当代社会，依然有不少人具有古典趣味。我有一位朋友，能把梵高的桃花画解读为麦田和柿子树，寄托了农民对于丰收的期盼等等。这固然是他的社会主义早期审美趣味所致，不过这本身并不是能力问题，我自己就很喜欢《域外小说集》里评书体的调调。如果考察现代诸派文学的产生背景，我们将不得不承认：现代文学不讨国人喜欢是理所当然，从某种方面，将其看做小资趣味也未尝不可。
《说部之乱》中的每一篇小说都有着作者的形式探索，有些小说很巧妙地在运用叙事技巧（如《原路追踪》中使用第二人称叙述），而有些小说则止于探索（如《写作计划》），不够成熟。如果你走过卡尔维诺和博尔赫斯的文学城堡，阅读起来会轻松许多。
开篇的《原路追踪》值得为它写专门评论，这篇小说的风格可以称为“童话朋克”。灰熊、兔子、刀客、巫师、女孩、永无止境的公路......某种程度上可以视为拼凑美学的产物。作者运用了第二人称叙述，构造了一个奇妙的世界。它看起来是荒诞的，又似乎是真实的。你仿佛真成为一名饱读诗书的刀客，开着小卡车行在无尽沙漠的公路上。它有很多有意思的设定，有些已经具备了隐喻的意味，表达了某种现代人的人生体验（例如，女孩被拒绝后会蜕变为一个梦）。
这部集子中有一部分的隐喻极为明显，如《儿子》这一篇便已显出批判的锋芒来，我想已经它是不是过于赤裸而使艺术性失色了？如果以后我有机会开一个批判宗族糟粕文化的女性主义讲座，我会把这篇小说拿出来做文本解析的。《食竹记》的隐喻就巧妙一些，在“懂的人刚好懂”的程度上。最后的几篇，比如《迷宫制造大师》就不太完善了，好像把设定集拿出来出版了一样。网上有人给了作者“接近昆德拉”的高评价，我觉得昆德拉是不会把低完成度的篇章放到自己的集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