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 （文武 前尘 -15.0）(3)

运动鞋和水泥地摩擦发出的脚步声。
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的脚步声。
甩脱不开。
“振文。”门外传来声音，“你别这样。”
王振文独自倚坐在紧锁的房门内侧——一回到家他就躲进自己房间里，他哥却赖在门外不肯走。
振文坐在地上，右手揉着鼻梁。
“振文，你先出来喝点粥吧，不要饿坏了自己。”
……
“我知道你在难过什么，生气什么。”隔着门，他从声音里听到了无奈和劝慰，“但是我希望你能认真思考，你的悲伤，你的怒火是正确的吗？”
“我不可能每次都告诉你答案，为你解释原因，你必须自己思考。”
“做出一个决定之前，请先过过脑子。”
……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不知道哪一句让他无法彻底，王振文打开了房间的门。
张力勤双手环在胸前，上齿咬住下唇，看着自己的弟弟。
弟弟的眼眶已经彻底红了，脸颊上还有用手臂抹干的泪痕，振文控制着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不因为啜泣而岔了气息，颤抖又平静地说：“我知道。我都知道。”
“知道你这么做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知道入队之后隔了一层关系老师就不会再找我麻烦。”
“知道因为老师的特批我想退队也十分容易而有你在老师根本不会知道。”
“就算你不愿意让我退队，我在队里的工作也并不困难，本身也是要等你，多一点事情做差别不大。”
这些，一个下午的时间，足够他想明白。
“但是……”
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了。
“但是，但是，我真的希望，哪怕有一次，你会认真地问一问，问一问我愿不愿意啊哥哥。”
泪流不止，振文控制不住气息，说话断断续续的。
“既然你说你是我哥，那你，你为什么要让我成为我不愿意成为的人呢？”
“既然有你，为什么我要事无巨细考虑到方方面面呢？”
“你究竟是我哥，还是要锻炼我思考的工具？”
“你给我温柔，给我你认为最好的，我很感动，可是也很痛苦。”
他用拇指狠狠地把眼角的泪水拭去。
“因为这不是我想要的。”
因为这不是我想要的。
张力勤恍然。
他看到了一个自以为是的自己。
身体仿佛被电流击穿，他握紧的拳头放松了下来。
这不是我想要的——他也曾想对自己的父亲说。
但是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