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心若在灿烂中死去（科幻AU·已完结）(8)

吴邪靠着训练室的玻璃往里打量，看汗珠子从他白皙的后颈滚落下来，再顺着清晰流畅的肌肉线条往训练服里淌，陪他过来的小姑娘在身边一个劲道歉，说今天训练临时加长了一会儿，不然该由张起灵去训练中心大门口接他，吴邪愣了半晌，才对人家挥挥手：“不打紧，我在这儿等挺好，还能顺便从你们航天员这里偷偷师。”
这话说到一半，张起灵已经披上外套走出来迎他，似乎听到半句他的话尾，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他一遍，眼里猝不及防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笑。
吴邪猜到是怎么回事，张少校怕是看不上他这副书生意气的小身板。他在梦里被人冷落了这么多年，从没说上过一句话，此刻不等张起灵发问就一股脑自己招来：“张队好，我是504所的吴邪，过来做项目测试的。”
张起灵点点头，率先带他往模拟训练场去，等带他来的小姑娘走远了之后突然说了一句：“我记得你，在院门口，我当时有任务。”
吴邪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那天有事在身，所以只是回头和他打了个照面，没能互通姓名，抱歉。他想起不论是八年前那似幻似真的一面、亦或是梦境和胖子的情报，张起灵似乎都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突然间心花怒放。
从那以后就熟起来了，互通姓名不够，留了手机号又加了微信。最初是公事公办，张起灵负责和他接洽项目，协助他完成新型通讯设备的调试，带他融入航天员的日常。他有年轻鲜活的躯体，会在对话框中使用严谨的标点符号，有经过风浪的淡然和意料之外的妥帖。
二十九岁的张起灵不再是记忆中一段沧桑虚无的影子，他是风，是皑皑白雪，是开刃的刀，是海岸边屹立不倒的礁石。他在吴邪的梦里蛰伏了这么多年，然后猝不及防地轻易拨动他已不再年轻冲动的心弦。
到后来项目做得差不多，吴邪依旧往训练中心赶，在工作之余，趁好不容易不加班的那个下班点，跟着航天员们做点基础训练。偶尔有几回加班到深夜，四大金刚的麻辣烫宵夜他却缺了席，他握着手机给张起灵发短信，写写删删，最终只发过去一句“宵夜，我请客，来不？”，发烫的手机攥在手心，震动起来的时候从指间到心底，张起灵回得简洁：来。
他掩饰的真好，都以为他和张少校熟稔，向往航天员的生活。连训练中心的前台小姑娘都开始调侃他，好好一个技术员，怎么转眼间就要被训练中心拐走，当成航天员的预备役。只他们俩心照不宣，吴邪有时候看着张起灵的一双眼，觉得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而他什么都不说。
神舟系列排到十八号，张起灵升为中校，被选中升空，任务持续一个月，航天范围扩大到火星，做刚刚就位的最外围空间站的例行检查。那一个月吴邪照常往训练中心去，照样满训练场的熟人，大家嘻嘻哈哈插科打诨，站在中央大厅的大屏幕前看神舟十八号的实况直播。别人都说你们504所这次电子通讯做得真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音频视频信号衰减有限，清晰度比以往强不少，可吴邪看着屏幕上的人影，觉得分辨率还差得远，不然他怎么担心地夜不能寐眼下乌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