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趁着神在打瞌睡的时候。

赵八两仰着头，直到一滴液体落尽他的眼睛里。
他急忙用力揉捏着，液体持续刺激着他的眼部神经，烧灼感一阵一阵向大脑袭来，伴随着太阳穴的一下下刺痛，赵八两感觉头上的乌云一点点消散。
他看到有什么东西摸到了他的膝盖，慌忙睁开眼睛。泪眼朦胧中，他看见一个模糊的美丽的妇人。
一双杏眼伴着淡淡的眼线，柳眉干净利落，暗红色框的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下嘴唇饱满厚实。
赵八两突然浑身一颤，因为手指传来的冰凉气息让他惊悚。他向下一撇，空气罐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手里。
妇人也注意到他的举动，低头一看，嫣然一笑，低头帮赵八两打开空气罐头。这时，赵八两在看到她头上的白色护士帽。
“我......我自己来吧。”赵八两诚惶诚恐地探下身子扒拉包里的呼吸辅助器。护士轻轻推开赵八两，拿出辅助器，为赵八两带好。赵八两看到了护士圆润的胸脯，略微发黄的领口和阵阵茉莉花味。
护士起身走了，塑料长椅上的赵八两在享受空气。
没有消毒水，只有氧气与血细胞融合的快感。没有可怕的怪物，只有淡淡的茉莉花味。依旧是昏暗的走廊，诡异绿色的安全灯，嘶嘶作响的配电箱，但是一切都不同了。赵八两突然想起来自己年轻的时候看过一个科普节目，每一次呼吸都是人体肺部的一次闪电风暴，大概肺部的雷鸣会震动大脑吧。总之，赵八两现在很清醒了，虽然他还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看到这个科普节目的。
他还是想起自己的药快吃完了，他还是选择了口服药，不像其他的人选择通过射线治疗。同事嘲笑他老顽固，就像旧历的人一样。他觉得人类还是不要太放肆，自然总比人类伟大的，虽然现在很多人已经鄙视这种观点了，大概是新历人自带的一种傲气吧。
他用力吸进最后一丝新鲜空气，拿下了辅助器，消毒水味道再次让他的鼻腔强烈抗议。猛烈的几个喷嚏后，赵八两推开了身旁病房的门。
病房里有着令人烦躁的嗡嗡声，那是空气净化器的声音，一个医生在在病床前翻看着病历。窗户用厚实的亚麻布窗帘封死，整个房间十分昏暗。
赵八两试探地说到，“医生，我来探视。”
“你来的很准时。”医生没有抬头。
“是啊，杀你当然要准时。”赵八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