讳

    “大爷诶，您老回去吧，看这天要下雨了。”护士J搀着K颤颤巍巍地往回走，路过养老院大厅，看到门口走过那一群孩子，其中有那样清秀的男孩和女孩。K满是皱纹的死寂面上激起一瞬闪烁。
    2人回到了房间里，“曾经，我也在像那样的孩子中间。”K淡淡一言，J正要走出房间，惊异地回头看着，自从来了就没说过话的K。
   那是一群无忧无虑的孩子。他们跑过山野，爬上树去摘下甜美的果子分食，去别人家的田里拔萝卜，一起躺在小丘上看绝美的夜空，一起在海边一边聊笑，一边踏浪。这一群一样秀美的孩子，一样的爱着彼此。直到那天，他们在森林捉迷藏时，那一声尖叫和狼嚎，看不到彼此的一群人，回应越来越少，森林渐渐归于寂静，此后，出门成了禁令。
    那是一双羡煞旁人的爱侣。他们因为注视同一片落叶而相识，四目相对，仿佛已经度过了和老枫树一般悠久的岁月。枫叶就是他们的信笺，枫树就是他们的见证，禺强为他们传递炽热的信息。每天夕照的光斑落到枫树下，总是照出那淡黄的帽檐，就和初遇的那天一样，就像他刻板规律的生活。所以随着消失的那顶遮阳帽，他绝食了一周。直到树下又出现那顶许久不见的帽子和一瓶满天星。他躺在床上，泪胀了他一个月的胃，这栋有着辽阔花园的房子，挂了囍，这里从此不见阳光，任何人都不敢打开窗。
    那是一场沉痛的葬礼，全场都是愁苦的面容，因为那是阳光的陨落，只有那一个面容凝然不变。好像他不属于这，他只是站错了地方，搞错了时间的一个路人而已。没人看到他的脚抓地已经抓裂了指甲。人们只默默疏离他，没注意他已缄口不言。他被送到养老院，成了别人的禁忌。
    3天后，J发现K已经不会再纠结。在今后的许多年里，这间阴暗的屋子里，总有那么一个活泼的身影，这房间再没属于任何人，房中一切仍和历史中一样，每天正午和午夜，同样角度的光线落到枕头上，树影斑驳，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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