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雪第三篇——将军画【三】

成亲后，洛子河对陈水柔很好。
他会在无事时静静看她念书，会在某个她没有注意的时候送上点心和茶水，会在她想家时不管不顾的陪她回离国去。
但是，对于早熟的陈水柔来说，洛子河除了是夫君，更像是个不懂事的弟弟。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了一年多，云国某地土匪猖獗，洛子河主动请命前去剿匪。
陈水柔知道之后，只是为他整理了衣襟：“你非要去吗？”
洛子河笑着看她：“我想去。”
陈水柔垂下眼帘：“为什么？”
“我想成为一个将军。”他抱住她，“我从小就想成为一个大英雄。”
他松开她：“我是不是有些幼稚。”
陈水柔抬起头看着他的双眼：“你可知道，为将者，不可败，否则牵连的不止自己，还有更多的人。家人，士兵，乃至士兵的家人。”
洛子河表情严肃下来，他平日里总是胡闹，这是在陈水柔面前第一次这么坚定：“我知道，既然我要走这条路，自然会为他们负责。当然，还有你。”
“我知道我娶你的时候，你的舅舅和表哥都看不上我，毕竟我曾经一直都在胡闹。可现在我想让他们看着，你没有嫁错人。”
从没有人对陈水柔说过这样的话，她也从未感受过这种情感，这让她有些茫然的看着洛子河。
而洛子河见此亲吻在了她的额头，不知所谓的傻笑起来。
他明日就走，陈水柔心情复杂的为他打点好行李，然后坐在屋中的雕花木椅上，看着窗外的月光。
洛子河没多久也进来了，看着她：“你在想什么？”
陈水柔突然有了一种冲动：“你可知道我父母是谁？”
洛子河愣了愣，摇了摇头。
陈水柔复杂的看着他，沉默了一下最终选择相信他：“家父是前任御史陈文德，家母是离国尤氏的大小姐尤听雨。”
洛子河愣住了。
他自然知道前任御史，十年前他也记事了。他并不知道陈家的悲剧和他父亲的关系，只觉得陈家一家死的冤屈。
所以他沉默了下来，没去提关于陈家的事，只说：“幸好你逃出来了。”
陈水柔没想到他是这种反应，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她突然有种想要躲避的冲动。
“我……我对父亲占了我爹原本的位子还是有些芥蒂的，所以……”
洛子河握住她的手：“那你讨厌我吗？”
陈水柔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是你，我又何故牵连？”
洛子河笑了。
第二日，洛子河走了。陈水柔目送他离去，去了书房，拿出那个她看了十年的空白画轴。
她拿起笔，静静地勾画着，面上带着一股哀愁。
你如此信我，可我又如何能做到不牵连。
随着墨汁浸染，画轴上出现的，赫然是洛子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