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寂雨（上）(11)

“尊敬的托瑞斯殿下，梅蒂·拜亚向您致意。”
他把这句话在脑中仔细筛了一遍又一遍。确实没错，她是这么说的。肯萨尔的身体僵住了，他愀然“嗯”了一声，作为对这句问候最不合适的回答。莉莉差点笑出声来，亚娜拉好奇地看着这两位，火印凑热闹似的朝着肯萨尔笑，可他自己笑不出来。
“为什么对我便是这样独行？只因为我是‘托瑞斯’？又或是别的什么？梅蒂又不是别的，拜亚这个姓氏我听又没听过。难道她要我回答‘美丽的小姐，您的出现已是最好的礼物。’然后执起她的手轻吻上去之类的？这样的‘标准答案’要用也是用在五六年后的莉莉·莱恩或是艾薇·萨拉身上的，又怎么是该用在梅蒂身上的！”
肯萨尔胡乱想着，两只手不自然的左右摇摆，这让艾薇也开始笑起来。
“咳咳，你可不要怪梅蒂！”艾薇走近肯萨尔说，“是我教她这么做的。”
她说这话时真是面不改色，肯萨尔从来不想艾薇会做出寻自己开心的事。耳边听到了伙伴们的笑声，他摇摆的手停下了，脸上由愀然变成了怨愤。
“我可不是为了要逗你，”艾薇强调道，“你要真是这么想那可太辜负梅蒂的心意了！”
肯萨尔随着艾薇的视线转向梅蒂，她眨了眨明亮的双眼，并没有笑。
“梅蒂的心意？”他见到梅蒂朝他走来，确切的说是向身边的艾薇一步一步地挪过去，但她的脸——虽然是低着头——一直面对着他，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对他诉说。
走近他，梅蒂从口袋中捧出一颗石头。石头不大，也不像人工做得的，却是近乎完美的六边形，五彩缤纷的表面像是涂了一层油一般光洁又滑腻。梅蒂可能还对“托瑞斯殿下”这几个字有所敬畏，她没敢靠地过近，于是她手伸得老高，想让肯萨尔看得清楚。
艾薇的声音此时又变得沉稳：“肯萨尔，如果没有之前那个问候，你会接受梅蒂的礼物吗？”
肯萨尔一下子释然了，她依然是那个如她胸前的皎月明珠一样晶莹剔透的艾薇·萨拉。
他立刻说：“我当然会接受，只因为是梅蒂妹妹的礼物，这无关问候。”多好的一个理由，但他又有什么资格不接受呢？
肯萨尔接过石头举起来细细观赏，石头在夕阳下如琥珀般闪烁着灿烂的折光。
“这是我和艾薇姐姐一起在密林的小路中捡到的。”梅蒂说，她的声音总能温暖人的心房，“肯萨尔哥哥，你觉得它漂亮吗。”小伙伴们再次笑起来，沃德索姆和修杰西显然是带着些羡意在笑的。
这一次他也笑了。“当然漂亮了，梅蒂，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他爽快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