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血
悬腕提笔,桌畔是书童半晌前备的茶。侥幸尚存的几缕温气挣扎着挺了身子自杯口逃离,在空中攀向窗外,却终是在半途尽了寿命,消散逝去。
怔怔瞧着,眸前仿是被这场面撼了,渐渐将视线掩的朦胧。
印着,那人的貌。
镌着,那人的笑。
…………
朦胧终是散了,亦如那温气,亦如那回忆。
最后一丝温气,也已全然寻不到踪影。
人走,茶凉。
砚中盛着的墨,也凝为一团,干涸枯萎的,黑漆漆的一团。
或,那温气仅是错生了时辰,倘是再早些,不是也能氤氲窗外的月夜?
或,那温气,活的太久了些,便沉溺在这欲界,兀地将死,就显得格外丑陋狰狞。
自己,也是这样罢?
袖扶,杯落。
明晃晃的月色迎着茶杯的最后一声呻吟被分割成无数残片。
瞳,被光刺的有些发涩。
手腕仿是传来些几分痛楚。
腿,莫名的便软了。
却无人再来搀他。
无人,无人……
……
血,如冬时余的红梅,渗了纸润着墨,潇潇洒洒染了半壁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