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

—悟空—
一
他陪他走过九九八十一难，他看他取得真经，立地成佛。
“悟空，你想要什么？”佛祖深沉粗犷的声音盘旋在这幽远的九天。
要什么呢？他闭上眼想了想。
“帮我摘了这紧箍咒吧，”他顿了顿，又说到“把我送回花果山。”
师徒四人唯有他离开了九天，选择回到人间。走的那天，数千年不见雨雪的九天竟下起了细雨。在为谁而哭，为谁不舍？
“吾乃花果山齐天大圣是也！”
从此，孙悟空这个名字便销声匿迹，唯有齐天大圣，在凡间流传了许久。
二
时间是指缝里的水，握不住的。
水帘洞没了，花果山荒了，猴子也老了。他拿着金光闪闪的金箍棒，固执地守在江边一颗大石头上。
“大王，我们守在这儿干嘛？”这只老猴是花果山除他以外，剩下的唯一一只猴子。
“等人，”他的眼睛凝视着江面倒映的天空，上面闪耀着曾经九九八十一难的惊险与温情，“等一个天上的人。”
于是他们等啊等，等到那只老猴也死了，等到江水枯了又重新凝聚，等到石头风化成了沙子又再搬一块，等到花果山平了又凸起……
三
他艰难地抬了抬眼睑，面前这人即使这么多年锦衣玉食，也磨不了他的干净清秀。真不愧是我师傅。他在心里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
唐玄奘伸手摸了摸快要石化的老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悟空，千年以后，再陪我取经吧。”
老猴安心地闭了眼，沉沉睡去。
他还以为这便宜师傅不要他了呢。
四
五百年后，一颗石头砰地炸开，竟蹦出一只猴子，落地即走，张口会说，搅得江水波涛汹涌，惊了人的行船。
“啊，早了五百年。那……压个五百年再等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