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翠竹入云来【6】

展卿竹由那个师兄带路，从执剑堂后面人少的地方走，绕了个弯来到风无涯住的院子。
“柳师兄和鸣剑堂的人现在不在，我给你望风，你快去吧。”
展卿竹朝他点了点头，一个纵身无声地落到风无涯房门口，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身形一闪又从里面关上了门。
风无涯躺在榻上，胸脯随着均匀的呼吸一起一伏。展卿竹悄声上前，看见他的眉头锁得很紧，心里不禁一痛。
她无声地打量他，原本就不算壮实的身板又消瘦了许多，她把目光投向他盖着被子的双腿，猜测他的腿到底怎么了。
这时，风无涯的呼吸节奏发生了变化，他睡醒了。
“能不能……帮我倒杯水？”
展卿竹把水拿过来，扶着他坐起来看他喝完。
“多谢。”
展卿竹放下杯子，开口问：“要躺下吗？”
“不，我想坐一会。”风无涯长叹一口气，随即一顿，然后颤抖着声音，不确定地问：“是……是竹儿吗？”
房间里光线比较暗，风无涯又刚刚睡醒，还看不太清，所以只能从声音判断。
“是我。二师兄，发生了什么？”展卿竹心痛地问，“你为什么不配合治疗？”
“竹儿……师兄以后不能和你比轻功了……”风无涯哽咽道。
“现在说这些还早，圣学师兄说了，只要你好好养着，还是能站起来的。”展卿竹劝道，“等你好了，我还要和你下山呢。我还想吃你买的点心呢。”
“师妹……”风无涯失魂落魄地闭上眼睛，“你别说了，我累了，你走吧。”
展卿竹站起身，柔声道：“我还会来的。”说完转身离开。
转眼半个月过去，中秋节到了。
八月十五那天上午，原随云来访，和枯梅寒暄过之后就去找展卿竹。两个人坐在小时候第一次见面时坐的地方，展卿竹一杯接一杯地喝原随云带来的酒。
“酒不是这么喝的。”半晌，原随云才开口，“你有心事。”
“嗯，我心里不好受。”展卿竹闷声道，“不是说可以借酒浇愁么，我想试试一醉解千愁的滋味。”
“借酒浇愁愁更愁，心里有事是喝不醉的。”原随云伸手夺下她手中的酒杯，“出了什么事？”
展卿竹抽噎起来：“我二师兄怕是站不起来了。”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最喜欢和我比轻功。”
“倘若他心志坚定，就是以后站不起来，一样可以自由行动。”原随云的声音毫无情感，“江湖中重伤致残的人多如蝼蚁，习武之人，受伤是常事。”
“如果以后我也……”
“不会的。”原随云打断她，后半句却没有说出来，“我不会让你有那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