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更］寒暑——冀宫遗事　第十九回(3)

较长老者说：「别说这话来赖帐！有道是：『赌诈不赌赖。』明明你已经赌输的地方，可不许你现在就耍赖！不过可以允许你加码，如果这次你又输了，你就不许喝这四两白乾，酒钱通通算你的，并且只能看着我喝，怎样？」
另一老者摩拳擦掌的说：「好啊！问我罢！」
较长老者问道：「问世间，若无外人刻意破坏，谁人所造之物能用最久乎？」
另一老者说：「你说那『所造之物』的范围是什麽？谁人又是指谁呢？你要是不先定义清楚的话，这问题可就是大哉问了啊！」
较长老者说：「谁人就是指任何人，寻常人，绝不是什麽神仙鬼怪。寻常人等所造之物极多，但绝对是寻常人一生之中一定都用得到的普通物事，除非是根本买不起。」
另一老者说：「嗯，这样说就比较靠谱了！如此说来，能用最久的应该是……横樑！」
较长老者反问：「何以见得是横樑？」
另一老者解释道：「何以见得？你想嘛！前年丰收，穀贱伤农，就有不少榖农举户自挂横樑去了。去年歉收，三餐不继，就有不少贫户全家自挂横樑去了。今年会怎样，我可不晓得，但年年都有不少户人家自挂横樑，这横樑都没断，你说说还有什麽比横樑更坚固耐用的呀？」
较长老者抚掌大笑，说：「说得好！说得妙！那四两白乾就请你自己去买，自己去喝了罢！不过得带一瓮清水给我，我现下口乾舌燥啊！」
另一老者伸手说：「好，拿钱来！」
较长老者说：「月底跟你算罢！」
「且慢！」安平宫主叫住两人，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说：「你们两个都错了，一个都不准喝！」
两老者问：「敢问姑娘有何指教？」
安平宫主说：「问世间谁人所造之物能用最久者，这老谜了！能用最久之物，不就是这裡举目所及的坟墓麽？如果没人跟你们一样来刨坟，这坟裡的人想躺多久就多久，不是麽？」
两老者闻言，皆捧腹大笑了起来。
较长老者道：「你看！你看！这姑娘果然来自好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瞧那细皮嫩肉，别说『四体不勤、五穀不分』啦，就算各行各业，她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三啊！」
另一老者说：「我看还不知其三，更不知其四五六七九十呢！」说完，两老者又是一阵大笑。
安平宫主嗔道：「你们两位是在大声什麽啦！？本——本人要是有错，你们就指出来啊！用道理来说服我啊！」
较长老者笑道：「果然是好人家的姑娘，居然没顺着你的话问：『怎没有其八？』可惜咱们没机会听到姑娘说这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