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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宠我(一)(2)

2023-03-05父子 来源:百合文库
我惊讶于他的冷静。
十年了,他没有回过一次家,每次劝他回家,我们都得大吵一架。他说他对那个厂有了感情,那个厂就是他的家。我想他也明白,这是个多么牵强的理由,只是作为家里的长子,眼看其他兄弟姐妹都出人头地,盖了房子。自己还是一事无成,面子实在挂不住,才以这样的方式逃避。他甚至连奶奶的最后一面都不见,当时我责备他不孝,他一句话不说,只能在电话里听到,那种强忍的啜泣。
而现在他竟然,一句话都不说。也许他是想通了吧。毕竟这十年在外的困苦,我想再坚韧的他也会被磨软掉。
4
的士停在了工厂的门口,我看着这个已熄灯的工厂,铁皮在狂风下,框框作响,像只苍老的兽在残喘。
走进老爸的房间,一股浓重的烟酒味扑鼻而来。我皱了皱眉,昏黄的灯光下,这里的脏乱的一切都变得可以被原谅,除了那张用相框夹着的照片。那是我满月的照片,上面有我,我爸,还有我从未谋面的妈。
我拿了箱子,把东西收拾进去,刚拿起那个相框,电话突然响了,手一哆嗦,相框碎在地上。
我接起电话,一阵歇斯底里的刺进我的耳朵。
陆景风,你她妈管好你爸,别她妈给我找麻烦,快来把你爸拉走。
死女人,你再挑拨我跟儿子,你到底根儿子讲了什么?他要让我回去。是不是你想报仇,让我回去,让我在那群人面前丢脸,是不是!
快来把你爸带走!他就是个神经病!陆景风我受够你们父子倆了!你赶紧过来!
儿子,你别听她的,他叫你过来是想带走你!别过来!郑素娟你还敢用指甲抓我!我打死你这个疯女人。
那个相框碎裂的玻璃折着黄昏的光,我看不清了照片的模样,恍惚间那边的声音,变得嘈杂,嘶吼,家具的掉落,最后一片死寂。
然后郑素娟的声音,传过来,颤巍巍得,快来把你爸带走,快啊,我求你了,我求你了啊!
我记得下午郑素娟那支涂满红色指甲油的手,轻轻摸过我的脸,那炙热晃得我眼睛疼,现在她用这双手在我的心上,一下下的划着。
我冷冷地笑了下,郑素娟,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5
不疯的疯女人没有死,疯掉的疯男人真的死了。
封面图:鹿子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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