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倩衍生文】北平组曲(三)(9)
他站在山顶的亭子下,灿烂的夕阳给他的侧影勾勒出令人心动的边缘,“一会儿去吃些什么啊……”
她定定的看着面前的恋人,好像陷入了某种思索。
他抓抓头发:“需要犹豫这么久吗?我吃什么都可以的……”
她拍了拍他的脑袋,从口袋里拿出纸笔,傻傻一笑:“我得先记个曲子。”
天色越来越暗,而她一直坐在亭子里拼命的写,纸上落满了无法识别的音符,顾思宁一个人无聊的把山顶的各处风光看了个遍,直到天上有稀疏的星星出现。
“这纸上的东西,我什么都看不懂。”他凑过头去。
“我的缪斯,如果没有你,这纸上什么都不会有。”她捧着他的脸笑。
“哪有不懂音乐的缪斯,”他严肃起来,“你教我弹琴吧。”
“手伸给我看看。”
他听话的把手递给她,陆方妮装模作样的抓起来看。
这双在各色舞会中频频举杯,屡屡邀舞的修长的手,安静下来的时候还是暴露了他的军人身份,多年与枪械的耳鬓厮磨,他的食指和拇指都蒙上了一层薄茧,十指紧握中能感觉到轻微的粗糙。
粗糙才能长久,长久的事物都带着粗糙的气息,她默默的想。
“多一只弹琴的手,就少一只拿枪的手,”他笑着转向了她,“我的手怎样?”
有星光映在他清澈的双眸中,灿烂的星海庄严地显现出来。不远处的山下,北京城的万家灯火也形成了另一片小小的星海,仿佛是前者在一个小湖中的倒影。
她没回答,凑上去吻住了他的嘴唇。
陶然亭的芦花,钓鱼台的柳影,西山的虫唱,玉泉的夜月,潭柘寺的钟声……那些年少轻狂,如胶似漆,只恨不能互为骨肉的日子里,陆方妮写下好几首钢琴小品,她想起教授说贝多芬在作曲热情涌动时不得不把一盆盆凉水浇在头上,忽然相信了那是真的。
午休时间,林语堂站在女师大食堂外的洗手池边,听见旁边两个女学生的对话,不由失笑。
“……原来你们系的‘猫头鹰’是个年轻女人,我还以为是个留辫子的老头子呢……大家都是女人,她干嘛要那么狠?”
“不知道,显然在她自命不凡的眼睛里,她是上帝派来拯救中国音乐的。”
“你也别这么刻薄,她拿那么点薪水,教完乐理,音乐史……还要逐个听你们弹,也挺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