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观道

楔子 天启八年，中原大旱三月，至秋，颗粒无收，流民卖妻鬻子，饿殍遍野。东南飓风、潮溢，居民溺死无数。骤雨连宵，河潮相接，城中水高五尺，乡民船行田中。十月十三，天降白虹贯日之异象。十一月初一，北狄入侵，未几，夺幽云十六州。十一月二十五，帝姬安...

53. 明楼在床上辗转反侧，完全无法入睡。 下午明诚的种种举止已经相当令人疑虑了，而稍早前车里的那番家庭对话更是将他内心的不安推至极点。 本来早上大姐说要同去画展时，明楼虽然惊讶却也在第一时间就权衡好了利弊——明诚顶多就是避而不见，绝不可能...

56. “师兄。”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招呼，明诚回头，果然是于曼丽笑眯眯地站在书架旁。 “这么巧，你也来买书？” 曼丽笑着摇摇头：“我下午在附近跑腿办事，因为结束的比预想中早，又不想回公司，所以来这逛街偷偷懒，刚刚在外面看到背影觉得很像你又不...

58. 打开家门的一瞬间明诚以为自己一不小心踏进了时空的旋涡里——是穿越了吗？为什么感觉目之所及的画面跟不久前写生回来见到的几乎是一模一样——茶几上已经喝干的酒杯、沙发上神情倦怠的明楼无一不是再现当时的情景。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

51. 都说是上行下效，全面改革究竟能有多少成果现在还看不大出来，不过近来推行的精简风气在讲话界的落实似乎还蛮有成效，明诚觉得仿佛只花了两支烟的功夫，台上司仪和致辞人的话便全说完了。一片掌声过后，全体人员三三两两地谈着话步出会议厅，按路线指...

60. 听到这话，明楼扬手拍了两下水，然后不紧不慢地拒绝了明诚出浴的提议：“我不想出去，就在这里睡了。” 明诚的面色凝重起来，少顷，他叹息着说：“如果你是想今晚一个人待着，我可以去睡其他房间，或者出去也行。” 明楼蓦地坐起身体直视明诚，咄咄...

63. “明天要过年了。”明诚把一碗刚盛好的汤放到明楼面前，像是忽然意识到还有这么一件事似的随口说道。 “嗯！”明楼点点头。 “那......还是老规矩？”听起来是征询意见，但明诚丝毫没有去看明楼脸上的表情的打算，一直在专心地给自己盛汤。 ...

62. 一接到小弟的通风报信，本就在绞尽脑汁找台阶下的明楼二话没说便搬回了自己的小窝。说搬也不大确切，因为除了本人，他其实也没什么需要挪窝的东西。 乍一看，家里跟半个月前并没有两样，然而走进卧室换衣服时明楼却陡然发现衣柜里平日用来放明诚贴身...

77. 收起手机，明诚打算去跟曼丽招呼一声便离开，不料四下望去哪里都找不到她和明台的踪影，也不知是不是又去送哪位要紧的客人了。 明诚决定去露台上抽支烟，想着回来如果还不见他们就直接离开，反正之前曼丽也说不要紧的。 大概是天气太冷的缘故，露台...

70. 收到的第一条问候信息是于曼丽发来的 -师兄我刚看到恐袭的新闻了，你还好吗？ 半个小时后，梁仲春也发来了一条 -老弟你在那边有没有事？ 明诚给他们的回复全都一样 -谢谢，我没事，完全没受影响。 然而事实上，他没说实话，或者说，他说的不...

有时候一个情人会很想兼做父亲和兄弟：他会对自己没能分享的那些岁月感到嫉妒。 ——格雷厄姆·格林《恋情终结》 67. 八点零五分，明楼来到房间门口，近乡情怯似的等了几秒钟才扬手敲门。没多久，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酒店地毯铺得很厚，如果不是...

45. 鄂尔多斯今天的天气很不错，万里长空是难得的微风少云，飞机由此降落得甚为平稳，明诚很庆幸，因为这让他那登机前就一直在反复作痛的胃没有再承受额外的负担。 伊金霍洛机场就像国内众多近年新落成的机场一样标准整洁，等到传送带将托运行李送出，明...

明楼看着他，眸色深沉：“你说报答我是什么意思？” 明诚将目光投向天花板，少顷，舔了舔嘴唇道：“你收留我，又想尽各种办法私下照顾我，虽然你是有自己的目的，但我也不能只领情不回报。那时你看起来什么都不缺，只是对我还有几分兴趣，除了以身相许，我也...

44. 画展是跟着夏天一起结束的，最终明楼家传说中那位说了最算、对画展很有兴趣的大姐并没有真的莅临现场，起初具体原因不详，明诚当然也不可能特意去打听，然而没过多久他还是凑巧通过七拐八弯的渠道知道了答案——原来是因为明小少爷已经将姐姐在宣传册...

41. 明诚将盛着单面煎鸡蛋的碟子放在明楼面前，用目光扫了一圈桌面，像是要确认有无遗漏，确认无误后他方坐回自己往常的位置上，按部就班地喝下今天第一口咖啡，接着便一言不发地开始往吐司上抹花生酱，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干净利落，令人赏心悦目。 ...

29. 小阳春时节的一个晴朗周末，午后阳光正处于肉眼看上去最温暖的时刻，然而屋内的沉闷气氛却与室外的和煦有些格格不入。明楼望着对面那个一直处于低气压笼罩的人，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心情不好？” 明诚的目光从手里那个一直不耐烦摆弄着的魔方...

31. 伴随周年日这天同时到来的是新一波强劲冷锋，锋面下的滂沱大雨让本就湿冷的上海冬日更加难熬。 今时今日各式供暖设备已经很普及，虽然无论在办公室还是在汽车里都不可能挨冻，但明楼此刻还是急切地希望能赶紧到家。 因为家里正有人在等他，也许，还...

任何事情都应有讲出的时候，否则那个秘密将永远囚禁人的心。 ——村上春树 32. 明诚冲明楼干巴巴地一笑，目光迅速移到了旁边的酒瓶上，“喝点东西吧！”他说。 明楼静静喟叹一声，不得不配合地拿起酒瓶，却又好像不甘心似的在倒酒之前重重亲了亲他。喝...

33. 明诚低头用手指在地毯上划了好几个圈，蓦地又写了一个字，这才幽幽地开口道：“明流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流，刘是文刀刘，这个名字是我替他取的。” “嗯？”明楼这下是真有点被绕糊涂了。 “其实他姓刘，叫刘明。”明诚挑挑眉：“可我这做儿子的没资格...

34. 无论当年除夕那天来得是早是晚，每个元旦后的生活工作安排基本都是以春节为中心来展开的，这是放之四海皆准的定律。 两人住在同一屋檐下的第一个春节，明楼只是一名单纯的房东，没什么立场去过问房客的节日安排，其后虽然明知对方是在画室里囫囵过了...

老阿姨扯了一堆年轻人可能没见过也没听过的作古明星，纯属为了满足个人偏好的恶趣味，不认识也不影响什么。嗯！尤其不用纠结究竟像不像的问题，毕竟审美都是很个人的，别人的感觉随便看看就好。 36. 初春季节里一个难得的暖阳天，阳光透过全景车窗洒进车...

79. 相当湿冷的一个上海冬夜，在昏黄路灯照射不到的画室墙外，明诚正独自坐在一块路障石上发愣。温度太低了，这使得他不抽烟时呼出的气也是白雾一团。他脚下已经累积了好几个烟头，盒中只剩下最后一支，但此刻缺烟还不是最大的问题。 明诚此刻最大的问题...

预警：前方有血基雷，请观者注意安全。 3. 临时回公司取东西，走廊里明诚忽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响，好像是来自于会客室方向，他下意识地抬腕看表，觉得非常纳闷——这个时间公司里应该没有人了才对，难道是进贼了？ 想起那间会客室里还挂着一张价值不...

11. 最终明诚从旧居里带走的东西连一个小号行李箱都没有装满，除了各种必不可少的证件、文件他什么也不再保留。 “阿姨，房子我不住了，预付的房租也不用退了，里面留下的东西麻烦您帮着处理了吧！没能提前打招呼很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他如此告诉...

20. 明楼醒来时床上已经只有他自己了，凌乱的床铺和枕边若有若无的味道在悄悄提醒他昨夜的旖旎。 那么，还有一个人呢？ 明楼偏头扫一眼床头钟，发现已经过了午时，没想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睡了这么久，也不晓得是时差还是疲倦导致的。明诚大概是等不及他...

23. 自从两人开始共享一个卧室，明诚就很少晚归，甚至连续好几天，他都是在明楼下班前就已到家——也有可能是根本没出过门。 “这段时间你好像没那么忙了？”刚刚酒足饭饱的明楼懒洋洋靠在沙发上，欣赏着明诚侧脸的轮廓线条，对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感到心满...

25. 梁仲春来画室时明诚正在给自己的新作上第二层色，虽然开着窗，空气里还是弥漫着一股油料的气味。梁仲春不由得皱起了眉，觉得自己这回来没有挑个好时候，要是再晚一点就好了。在这行里浸淫多年，他倒不至于会闻不惯，只不过人近中年后越来越注重保养，...